《曾公遗录》卷二
八月乙亥,熙河奏,招到西蕃部族。泾原奏,已于减猥盐池增筑一堡子守护。西人谓盐为减,谓洼下处为猥。有盐池长十里,有红盐、白盐,如解池无异,可作畦种。泾原等路运判李谚见经画蓄水,召解州畦夫种盐次。
学士院谘报,昨郭知章等所持国书,是六月书词,云「方兹隆暑」,今以十月往,恐合换书。余以谓郭知章等本以六月行,虏人约令十月过界,恐不可换。兼知章到相州,已曾奏北朝起发。上及同列皆以为然,遂降旨便不改,止用旧例,俟进发日申密院付给。
丙子,同呈熙河五状,奏接纳西番次第,仍云:「溪巴温未见其能得与不得青唐,未可应接,徐观其事势,随宜措置次。」此夔意也。
再对,皇太妃殿中人邓继英,以殿閤当叙转供备库副使寄资。上云:「太妃殿恐非殿閤,不当寄资,但与併理磨勘可也。」
丁丑,同呈鄘延青领板精赏功。孙路奏,王瞻收复貌川,乞建为湟水军。余以谓才得貌川一处,便乞建军,恐将来乞创置郡县不一,非朝廷累降约束、令于边防经久简便可行及不得增广边费之意,此请末可从。夔力欲从之,同列亦皆依违无定论。上云:「桃州须置州,恐亦须有合置州军处。」余云:「桃州置州,乃臣所论。臣谓先朝以熙、河、桃、岷为一路,今乃方得桃州;又先朝以熙、河为熙河兰会路,今乃方得会州,皆所以成先朝之志也。」卞遂云:「若如此即一般。」余云:「不同。若以貌川、青唐皆置州郡,臣恐未易绩饷。孙路尝云,谕西蕃部云云:一丘一陇地不要他底。今创置州军,官吏、将佐、兵马戍守之费,皆须朝廷馈运应副,经久未易支梧。兼朝廷所少者非土地,一向贪荒远之地,但疲敝中国尔。先朝创熙河一路,元右之人皆以谓财力不及可弃,今乃更于熙河之外创置州县,岂易供给 」上云:「元右之人云:穷天下之力以奉熙河一路,又以为可弃;此言皆不当,莫不足取。」夔、辖纷然以余为非先朝而是元右也。余云:「元右之人以熙河为糜费财力,不可久。臣于《时政记》中具道其非,亦尝纳陛下前,必记忆。臣今日之论,但谓于黄河之外青唐、貌川创置郡县,则为不便,非以熙河为非也。兼夔尝言,得青唐、貌川,则如臣之说,置一都护总领最为稳便,今若创置州郡,则自有知州、知军,更安用都护,莫与从初开陈之语不同否 然此皆纷争之语,不足烦圣听。臣以为当俟一切抚定河南貌川之后,然后据地利紧慢画一措置,甚处系最要害人口建置州军;甚处系以次人口差兵将人马戍守;甚处祇令以本路首领心知向漠有力量者守把住坐;俟奏到朝廷,折衷乃可定。」左辖云:「适三省论议,亦俱如此。」余云:「臣愚虑如此,亦不曾闻三省论议,亦不曾说与三省,但适方于陛下前开陈尔。」众皆以为当然,上亦称善,遂依此降指挥。再对,余又言:「臣适及熙河事,盖以为先朝措置熙河如此,尚不免后人论议,今若于青唐多置州军,广增戍守兵马,则未易供馈,何以免后人论议 臣于措置边事,不敢不为远虑,故不敢诡随众人,望陛下裁察。」上颇欣纳。是日,上及桃州不可不建州事,夔云:「曾布初不肯筑会州,祇要筑吧萝、浅井,亦如今日事。」余云:「臣不曾言不筑会州,不知在甚处说 有何人见 」夔云:「蔡卞以下俱见。」上目卞,卞云:「不记得。」余云:「如此是臣无此语。当时经营灵平、平夏,即有筑天都及会州之意,及锺传筑浅井,便议黜逐,皆臣首建议,何缘有不筑会州之语 」夔默然。再对,余又言:「初引章楶作帅是李清臣,陛下必记此事。」上云:「记得。」余云:「初命章楶作秦帅,楶愿就泾原,乃是欲经营天都之事,臣亦以此丁宁谕楶,令次第经营。楶既到官,是年春,遂兴此役。臣何缘有不筑会州之语 今孙路与王瞻争功,众论犹以为非、矧在庙堂,却欲争占进筑会州不出他人是出己意,此与孙路何异 如此岂不取笑中外 」上极晒之。余又对三省言:「臣向曾言西事,欲且画河为界,章惇以臣为杂赁院子裹妇人之语,今日又自天都、会州,遂收敛边事,惇亦称善。昨骂臣时,三省所共见。」众皆默然。余又云:「臣得事陛下已五六年,前后议论无不可复,却不似他人,一日说得一般。」上笑而已。
是日,再对,令张世永再任。
戊寅,同呈陉原进筑减猥毕工,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
再对,令熙河依界道图样,以十里为一方,以见金城寨等地名,考寻古驿程相去地里,画西蕃图闻奏。
河东奏:朔州同知争贾胡疃事宜宁息。北人自去岁欲迁东偏头税场于贾胡疃,径入久良津买卖。朝廷以创改事端,令边吏移文拒之云:「久例于东偏头村往来买卖,难议创行改移。」后数移文至,不肯收受。又于贾胡疃创建税场屋宇,及开石牆越汉界,于天涧及黄河取水,至以兵仗拥护取水人过界,射伤巡卒。林子中日一奏,以为北人恐因此生事,又云欲以黄河分水为界,又云聚兵数千,欲据界取水。朝廷亦令折克行相度应接。余数谕子中,以为探报皆虚声,建税场、破石牆、过界取水,皆同知者麄暴妄作,不足恤。子中忧恐不已,既而果无事,仍奏云:「更不发日奏。」上亦哂之。是日,未时,皇子生。己卯,同三省外殿致贺,上亦遣近璫宣答,皆再拜。既对面庆,皆以为此宗社大庆。上亦喜,仍云:「两宫尤喜。」众云:「非独两宫,此天下所共庆悦。」
是日,遣御药苏哇告诸陵;又遣执政、宗室、近臣以十二日告南北郊、太庙、社稷、高禖;又遣蒋之奇、叶祖洽以十七日奏告诸陵。又以十三日赐龙喜宴。又以十日夜鏁院降德音,四京诸路流罪已下并放。再对,余因言:「天下安宁无事,边鄙罢兵,今元子降生,则太平之福可谓具备,此宗社非常之庆。」上亦喜见于色,遂及中宫事。是日,同呈戒孙路措置青唐事。庚辰,旬休。庚辰,赐包子稍增于前日。是夕,鏁院。辛巳,同呈河东筑四堡寨毕功,赐帅臣以下银合茶药。环庆筑萌门、三坌毕,亦赐茶药。赐泾原减猥寨名曰定戎,环庆萌门寨曰宁羌。苗履申:筑会州川口,兴功三日,孙路移文令移兵于比娘原进筑,而比娘原地形险恶枯燥,不可建州,履不从。得旨,孙路候进筑会州了日取旨。
又以金部员外郎许几押伴西人。
又诏桃西王瞻等收复貌川城,军兵与特支。
再对,北虏报,今冬于西京云仲甸受礼。自去冬探报果不虚。近诏,以三十日龙喜宴,是夕,令中书别选日。
壬午,造朝,未及下马,閤门报前后殿不坐。遂与三省会于都堂。上遣御药刘援传宣云:「别无事,祇为饮食所伤,服动化药,故不欲出。」援亦云劳动。遂入札子问圣体。各赴局,至未时出。已而传宣开封府,寺观三日,以癸未为休务。再入问圣体札子。
甲申,赴崇政朝,至横门,传宣:为气力未完,不视事。又同赴都堂,少选刘援来宣云:「昨日方动化,已无事,祇为气力未完,来日与卿等相见。」遂再入札子问圣体。各赴局,未时出。
乙酉,同呈泾原奏:「减猥与打绳川分画地界,事干两路,议论不同,乞断自朝廷。」诏以打绳川系熙河路合进筑处,令熙河管认地分。
再对,免河北被水保甲冬教。
是日,二府同问圣体,不拜。上谕云:「以饮食所伤,服孔元软金丸动化,耿愚进理中丸之类,初觉吐逆,多痰涎,每吐几一盏许,今已宁帖,但不喜粥食,心腹时痛。」众皆云:「服理中丸之类已当,更当精加调护。」再对,上谕以全未能进粥食,余云:「近经服药,再伤动化,固须如此。然不可劳动,自延和至崇政甚远。」上云:「亦不妨,欲更一两日后殿视事。」余云:「更三五日亦无妨。」上云:「不妨。」是日,见谢辞及上殿班并隔下。
是日,议罢孙路熙帅,未果。是日,传宣十六、十七日后殿视事。
丙戌,同呈王瞻申:「经暑司句追河州,宗哥首领方乞归汉,已遣使臣部五十馀骑往据宗哥城,而经暑不肯应副兵马,恐溪巴温旦夕入青唐。」遂得旨,孙路知西京,胡宗回帅熙河,高遵惠帅环庆。青唐既乱,溪巴温入溪哥城,王瞻首经营招纳,遂度河入貌川城。孙路欲掩其功,乃令王愍申云:「经略司指授方略,令前去貌川招纳。」仍令王瞻一听王愍指挥,既而却携王愍归熙州,今又以将官马用诚、李忠招纳貌川部族,遣王瞻归河州拨发粮草,盖欲归功经略司,而逐瞻使不得与事。朝廷察其为姦欺,累降旨令专委王瞻经画。诏旨未到,闻路前后指挥不已,乖错日甚一日。夔初主之,数与余争论,既而理屈,乃云:「章縡曾言,孙路对人多不语,及独坐即自语言,如病心状。」余对三省,亦尝以此语奏知。是日,上云:「孙路果是失心。」夔亦力毁短之。再对,上又云:「孙路如此,须行遣。」余云:「赖瞎征、溪巴温相持未决,故迁延反覆如此,未至败事,不然,且不误边计 」
是日得旨,以二十二日大宴。同三省问圣体,上云:「祇是全未喜粥食。」众云:「气未和,食不可强。」再对,上亦再三顾语如初。
丁亥,同呈河东筑八堡寨毕功,再赐银合茶药一次。
王瞻以招纳到西蕃部族不少,已收复貌川城,特与复礼宾使,候旨,置青唐等事了,别无违戾差失,更优与推恩。
左辖言:高遵惠以元右中言事可采,诏还户部,未几又补外。朝廷虽以择帅故不得已,今去,外议但云,遵惠以攻贾种民忤执政,故逐去。」上云:「别有何人可差 」夔云:「亦曾商量,无可帅者。」余云:「若稍加旌宠,足以解众疑。适亦与三省议,且与改龙图阁待制亦可。」右辖云:「亦祇是待制。」上云:「与宝文直学士。」左辖云:「甚好。」上云:「与龙图閤直学士亦不妨。」众皆以为好。余因言:「遵惠进职,则胡宗回不可不除职。宗回筑五城寨,昨复待制,祇速得两月。」上顾众执政云:「合与否 」众默然,唯夔与凤云:「当推恩。」遂除宝文直学士。
是日,有旨,十八、十九日后殿。
戊子,同呈差姚雄知会州,姚古权镇戎军。赐河东八堡寨名,曰大和、弥川、宁河、通秦四堡,各附四寨为名。
夔是日不复问圣体。再对,余独问上云:「皇子诞降已旬日,中外庆喜。」上云:「闾巷之间亦皆欣悦,今日已十日,极安帖无事。」喜见于玉色。
己丑,同呈鄜延奏缴宥州牒奉,云:「人使未见赴阙,已是疑阻,又诸路修筑城寨,虏掠人口未已,请止绝。」延安答以:「诸路进筑,系西夏作遇已来先得朝旨,本路难议移文止绝。人使已于二日赴阙,候到朝廷,必有处分。」
割安西城以北六寨隶会州。
吴靖方改右班副都知。
章楶乞致仕,候来春取旨,仍札与照会。
熙河苗履奏:「硬探人杀仁多洗忠,斩首不及,为西人夺去,但得其所乘聪马及器甲等。洗忠乃保忠之弟,挺身出战,为众所杀。」
再对再问圣体,上云:「今日已喫软饭,食亦未美。」余云:「二十一日六参官起居,恐久坐,若改坐常朝甚便。」上云:「甚好!甚好!」
庚寅,旬休。
辛卯,同呈惠卿奏,乞许西人依例遣进及行弔祭。令奏听朝旨。
孙路又奏,遣王愍赴宗哥。诏专委王瞻,令王愍就近照应。上云:「孙路真失心也。」以余言路方自河州带王愍归熙州,今却遣赴宗哥,未问害王瞻,措置如此,岂不疲敝兵马 上故有是语。
再对,呈广西宜州事宜。上云:「桂师程节亦寻常。」余云:「诚如圣谕,广州柯述亦常才,大约所在之人尔。」
是日,改常朝。
壬辰,赴集英龙喜宴。榜曰:元子诞庆排场,排场名乃学士所命,识者颇嗤其鄙浅。天颜甚悦,中歇,遣使赐从官以上罗花,二府、亲王别赐小花五十枝,花甚重,殆不可胜戴。再坐,遣御药劝二府、亲王酒,饮必釂,仍每盏奏知。既退,遣御药刘援押赐对衣、金带、鞍、辔、马于都堂,製作皆精。对衣皆造成者,有红罗绣抱肚、白绫袴、黄绫衬衫、勒帛紫罗公眼各一,金带、笏头、并鱼袋全工巧,殊胜私家所造者,夔三十两,馀执政二十五两。绣鞍并鞍子亦绣镀金闹装,夔八十两,馀七十两。马皆次御马,有鞍架、鞍帕。又各赐银一合,夔三千两,馀二千两。二十四日,乘所赐鞍马,服衣带,同二府曲谢于殿上,夔致词。先是,刘援传宣,不许辞免。又面谢以庆赐非所敢当,兼宣谕不敢固辞。上亦慰劳再三。是日,闻亲王亦有此赐,四王遂陈所赐鞍马归第。
癸巳,歇泊。
壬辰,各面受刘援谢表。夔书送二百星,余百五十星,从人钱三十千,骑马直以下等第给钱。
甲午,同三省曲谢讫。
同呈熙河王瞻等奏事宜。
又呈孙路奏,前后招到西蕃大小首领、蕃僧等三千馀人。
又苗履奏:会州城去河三百馀步,矢石不及,不可繫桥。又河中有滩碛,自中滩至河北岸五里,悬崖陡岸,无可置关之地。
又河东奏,乞建霞芦为军。诏以霞芦寨为晋宁军,以知军为岚石路沿边安抚使,兼岚、石、隰州都巡检使,石州知州更不兼都巡检,知军以下听经略司奏举,一次置通判、职官、都监、曹官、主簿共六员,所省废沿河津寨官十八员,今日宁并八堡寨置官十九员,所增者知军一员而已。岚州减通判、职官各一员,故除大和寨堡隶麟府路,馀六堡寨并神泉、乌龙、吴堡皆隶晋宁。
是日,以宴罢谢宴,多一拜失仪。
再对,奏事讫,曲谢,上旨不拜。又谕:「昨日所赐,皆后苑作製造。」余谢曰:「庆赐优异,眷遇如此,何以报称。」上甚悦。
又进呈随龙人取旨推恩,上语及刘惟简,极嗟惜之。余亦言:「臣在高阳,惟简作屯田都监,尝闻其言,陛下践阼之日,扶持拥护皆是惟简。」上云:「诚如此。冯宗道是时差出,却不与此事。」
乙未,王瞻奏:「瞎征有蕃字来,乞归汉,要职官。及蕃官温玉等申,瞎征已披袈裟为僧,心牟钦毡等以三百骑迎溪巴温父子入青唐城。瞎征蕃字已移居青唐新城里,印亦掉在旧城裹也。」安惇言:「青唐边事,不可令一人独有之,须分隶首领,则久远易制。」乃夔所论尔。上云:「记得莫是。」余云:「朝廷固欲如此措置,然溪巴温未定,恐未能如意尔。」众皆默然。是日,以诸路筑城寨了当,吕惠卿移镇,林希改资政殿,仍迁太中大夫,孙览复实文閤待制,舆小郡。上云:「孙览祇恐人言未已。」初欲止与转官,既而令舆复职。
鄜延奏宥州牒,西夏欲以国母亡遣使遣进。惠卿言:「西人恭顺不虚,乞与接收,及行弔祭之礼。」诏令受宥州牒,谕以候奏得朝旨牒报次。
又促熙河相度筑打绳川。
再对,呈随龙人冯世宁、蓝从熙各与迁遥郡观察使。余云:「都知皆遥防,押班遥察,恐不顺。」上云:「此两人皆在朕产閤祗应,与他人不同。」刘援已寄皇城使,舆遥刺;郝随已迁遥刺,更与减三年磨勘;韩济与通事舍人;馀各转一官,诸色人转一资;亡没者冯宗道,与有服亲转一官,刘惟简与白身人一资恩泽;各赐绢。石、璘、武、球、考、弼等六人更不推恩。上旨,又令检会刘惟简已赠官取旨。又言:「吴靖方久在前省,合舆迁后省。」仍云:「先帝曾任使。」余云:「先朝与梁从政同列在前省,诚已岁久。」上又云:「每语及先帝,即流涕被面。」余云:「此众所共知,乃出于至诚也。」上云:「待批出于后省。」
上又言:「中书舍人阙,殊未有可除者。」余云:「以次补,则起居郎、舍人皆当迁。」上云:「周常近方除,孙杰如何人 」余云:「职事亦颇振举,但未知文采如何尔。」上云:「谕贾种民事亦皆当。」余云:「高遵惠论种民事亦当。」上云:「遵惠亦补外。」余云:「臣初欲引为都承旨,如遵惠详熟晓事岂易得。」上问:「谁可帅者 」余云:「实难得人。孙览恰复职,又未可便擢。」上云:「且候。」余又言:「词臣尤难得人。如前日龙喜宴,朝廷庆事,乐词无一堪者,不足以称扬朝廷庆贺之意。」上云:「殊无可道,文字极少,祇数句尔。」余云:「祇如皇子庆诞,降一德音,乃与四方同庆,诏语亦殊不足称副盛事。」上大笑,极以为然。因言:「蒋之奇如何 」余云:「之奇文字虽繁,然却有可道,亦时有好语,非蔡京可比。」上云:「蔡京诚不可比之奇。」余云:「何以逃圣鉴。」因言:「文学之士虽为难得,然以天下之大,文物鼎盛之时,岂可谓无人!但以执政好恶,人材隔塞者多。如陈瓘辈,文采作舍人有馀,然执政不肯用。陛下向排众论,擢叶涛、沉铢等,莫不称职。今如涛辈未见其人。」上云:「郎官中有能文者否 」余云:「三省所称,但如叶棣辈尔。」上云:「邓棐如何 」余云:「臣不识之,亦不知文采何如。昨舍人阙,三省用刘拯权,及制词出,取笑中外。」上又问:「刘逵如何 」余云:「如逵人物,亦恐可进擢。陛下以中外阙官为念,诚今日急务。祇如陕西、河东、河北三路皆阙提刑,陕西止有孙贲一员,又以体量到三路皆冬教保甲之处,岂可全阙。又如淮南两转运使俱罢,亦不除人。如此,诸路岂不阙事 望更留圣念。」上再三然之。因言:「王发讼刘何事,一一皆实,并孙贲皆将默责者。提刑不过于运判、提举官、省郎、府推判宫中除,想亦不至此难得也。」
是日,晚批出吴靖方除入内副都知。又得旨,令具冯世宁、蓝从熙除押班岁月,亦将迁也。既进呈,上云:「已迁遥察,更不须迁。」余云:「两人者岁月亦皆末及,兼有著令,观察使以上止得改使额。谓横行也。不得更迁,如有特旨,亦须执奏。」上又问:「吴靖方文字已行否 」余云:「亦有著令,入内都知押班通不得过四员,然近冯宗道未卒时,已是五员,以此更不敢奏禀。」上云:「先朝任使之人,不可不迁也。」
丙申,同呈环庆奏张诚以下冒赏将佐。得旨:蕃官与免降资,借职以下依熙、秦冒赏人例,以殿侍、军将、效用等名目降资。再对,刘惟简以随龙,特赠节度使。自乙未,夔连日留身奏事,是日,有三割子留御榻上。上颇余曰:「满月在近。」余未谕旨,但称庆而已。又问以何日为满月,上曰:「用七日。」盖京师俗礼,云男子缩一日故。是日,夔以惠卿移镇赴宣麻,余询两省云:「夔连日留身,今日又留三札子,何也 」冲元笑云:「必是大差除。」余云:「莫是荐士否 」元庆云:「非也。」余默思之,盖议中宫尔,故有满月之问。
是日,禁中有宴,后殿视事。内侍会计二府,欲减进呈文字。
丁酉,同呈王厚申:瞎征、心牟钦毡等皆有归汉之意,得王愍、王瞻兵马早到,则青唐旦夕可定,乞降招纳例物。而王瞻十五日奏云已到貌川,而王愍先驰五十骑往宗哥城,云愍与西蕃人情不熟,万一人情未顺,不可退缩,乞详酌指挥。又云:「瞎征、心牟钦毡等昨累遣人欲归汉,既而孙路令瞻归河州,却闻心牟钦毡与契丹、夏国公主,已遣马二匹,一载虎皮蕃语谓之虫虎。锦袍綵服,一载闹装鞍辔,往迎溪巴温、陇拶父子入青唐,人心已是中变,见招纳次。」孙路又奏:乞锦袄子千领、银带一千、交椅、凉伞二百。诏令户部如数製造,差使臣押送经暑司,并指挥王愍依十九日指挥,就近照应王瞻,不得违越误事。又令以赏格招纳瞎征等,瞎征与旧官,溪巴温与瞎征一等推恩,心牟钦毡等与正任刺史,赐银、绢、钱各三千,馀以次与遥郡、诸司使副、崇班、侍禁等,赐金帛亦有差。
再对,余因言:「昨日蒙宣谕皇子满月,臣仓卒间奏对有所末尽。皇子降生,嫔御例有恩命,圣意必已素定。」上笑云:「已令三省检故事。」余云:「陛下欲有所建立,当从中出,不知所检故事如何 」上云:「须上表。」余云:「宰臣率百官上表乞立后,此有典故,不须检。陛下若以元子故欲加册命,则《春秋》之义,母以子贵。又祖宗故事,章献以仁宗为己出,亦遂建立。」上云:「章献乃是假託,真庙以此故册立,仁宗亦不自知。」余云:「章献上仙,仁宗年二十四,尚未知非其所出。今日于义理典故,皆无不可。然出自中诏,或出两宫,或付外施行,皆须素议。以臣观之,不若禀两宫,降手诏以告中外,于义为顺。」上云:「卿之言大是。」又云:「真庙当日无母后可禀。」余云:「臣亦尝再三思之,非禀两宫不可。」上云:「极是。」余又云:「臣尝言祖宗逮事皇太后者无几,若逮事皇太妃,乃近世所未有,此皆朝廷盛事也。」上又问:「真宗母是元德 」余云:「元德上仙,事亦草草,初藁殡于普安,及真庙登极,方设幄殿,岁时遣中人行祭享之礼。及祔定陵,启殡宫,而中有紫藤缠绕梓宫,去地一二尺,此神物护助也。至庆曆中,乃克祔庙。」上甚悦。
是日,以三省断河北路分都监石舜臣特勒停、展三期叙太重,欲与免展期叙,上欣然从之。军头司权官乞罢,余云:「宋深不久出使,恐不须罢。」上亦以为然。因言:「宋深生疏。」余云:「郭知章深病之,至欲免行。」上云:「亦来此说,王殊可使否 」余云:「殊固可使,但恐已开报北界,重于改易尔。」上云:「祇与戎饰。」余云:「却降一圣旨戒约,必不敢不悛。」退以语三省,皆称善。
晚见冲元,因言:「大差除已行矣。」寻问之,当以何日上表。冲云:「夔数日空劳攘,上乃云自有故事,夔却令中书检故事,答以不敢,且令他自检阅,亦不可说与《实录》中事,稍不当即相诬赖也。」余云:「上表乞立后,无所指名,有何不可 夔不唯劳,兼祕密不肯使他人与同,尤可笑,不知他人已先闻之矣。」
戊戌,假。
己亥,旬休。
是日,以大名棺柩已施丹漆,欲出城祭告,而底板有未漆处,未可告,遂止,以俟后旬。
九月庚子朔,朝崇政。授衣节。同呈会州进筑毕,赐苗履以下银合、茶药。慕容将美令引见上殿。
再对,改比较诸将殿最法。旧法通一路比,不计分数,以最多者为最,少者为殿。有一路应最者,分数却在别路应殿者之下,假令一将九分为最,即八分者亦不被赏;若分数俱少,则三:分者,亦须取一将为最,皆减展二年半磨勘,殊未平允。遂立法,马军六分、步军七分以上递减磨勘,不及六七分者,递展磨勘,虽不该殿最,而理须惩劝者,临时取旨。因为上言:「元丰法未尽,恐不可不改。」上欣然从之。孙路已替,胡宗回未到。是日,夏国讣告谢罪人使见。
夔及右辖近数议,欲令开封府举人应举以大学羡额解人。而左辖云:「元丰七年已罢,不可复」遂无敢启口者。余知上睿明,理有可陈,若敷叙明白,无不从者,亦未尝以元丰已行之法为不可改,但怙权挟偏见者以此语劫持众人尔。夔亦尝云:「科场事理,岂无帝所命,正是卞及舒亶、朱复之徒建此议尔。」故今日藉先朝为说,以拒众论,众亦以为名言。其他政事若此者,不可悉数。是日,中批以刘拯权礼侍,曾畋少旼。
辛丑,同呈河东沿边安抚司奏,北人打围,不依例牒报。以下代州定牒本,寻指状内所陈,止庆曆、熙宁中有例,元丰亦不曾牒报,俟定到牒本取旨次。
西驿申:夏国使副问押伴许几云:「本国有谢罪表,不知朝廷有何指挥 」乞申两府。几答以不敢承受。
再对,差曹平北虏生辰副使,李希道正旦副使。
又诏:禁军犯罪,除班直外,密院批降指挥移降特配,更不取旨。
是日,闻三省已上表乞立后,凤云尝谕夔云:「此大事,当与西府同之。」夔不听。
壬寅,宣仁忌。
学士院史来,赐三省乞立后答诏。
是日,闻议定贤妃为后,兼以初八日降制。
癸卯,同呈回夏国诏本,两府同命词于景灵,亦余所请也。余又言:「告哀诏未答,亦止令两府命词。」上然之。寻撰词进入。
安惇奏,乞擢西蕃归顺子弟为将领。上问云何,众皆云不晓,右辖在殿庐首笑其所请,众亦皆讶其强聒也。
又诏:夏国使副八日朝辞,十一日进发。
再对,因言:「臣昨日在景灵见三省答诏,臣初以谓宰臣当率百官上表,既而密院亦不与闻。」上云:「三省言故事如此。」余云:「此事断自圣意,若圣意所欲,三省无敢不奉行之理。若非圣意,岂三省所可议及。」上云:「此固非大臣所可建议。」余云:「然则三省亦不足为功。」上亦哂之。余云:「此事当禀两宫,从中降诏,乃为得体。」上云:「已禀两宫,皇太后甚善。」余云:「闻已择日降制。」上云:「八日吉日已定。」王瞻以书日,夔云然。
甲辰,从驾恭谢于醴泉观。午后,宣坐,赐酒五行,作乐,未正罢。申初还内。日赐酒果。是日,赐小团密云,又赐香药。
丙午,歇泊。
丁未,同呈熙河路奏,瞎征出汉至貌川,已差人引押赴经略司。又王瞻称:孙路遣李澄等带边厮波结往山后攻讨,擒郎阿章,搔扰部族。诏胡宗回体问虚实,及李澄等可与不可留山后,又可与不可令听王瞻指挥措置,仍具闻奏。
又令许几答西人,以回诏中已有指挥,候施行讫,令进誓表。又令鄜延依诏旨回牒宥州照会。
再对,因贺上云:「今日皇子满月,中宣制,朝廷庆事何以如此!迩来天意助顺,边事就绪,西夏哀祈请命;青唐不用兵甲,几于俯拾。以至乘舆游幸,继日晴霁温暖,次日便大风惨。」上笑云:「昨日却是蒋之奇当制,兼宣召面谕。」又云:「蔡京奏言语不得。」余云:「此不可强,之奇必稍称旨,然手诏之意,不可不知。」上云:「昨日已面付舆。」余云:「如此甚善。」上手诏云:「咨禀两宫,皆以为宜立贤妃刘氏为后,朕祗奉慈训,即颁礼命故也。」上又云:「西人未尝如此逊顺。」余云:「诚如圣谕。元右中固不论,元丰中表章极不逊,未尝如今日屈服也。」前一日,上降手诏付三省,余亦不闻,至造朝及殿屏惇方出笏记相示,因相率同于殿上草贺。是日,宣制。惇自初议,凡五日留身,众皆哂之,唯恐他人之与闻也。左辖初以不平,凤晓之云:「何可得他如此。」辖亦释然。是日,以夔、凤为押册使副,摄太尉、司徒,左辖撰册,又书篆册宝。
戊申,重九。
己酉,旬休,欲诣普照祭告,又以雨淖及腹痛,未果行。
庚戌,同呈河东修八堡寨,转运司官赐茶药银合。
鄜延乞废丹头寨,从之。
孙路奏,苗履申会州末可置侨闸。
安惇札子,乞教习保甲,月分差官按试。余因为上言:「保甲固当教习,然陕西、河东连年进筑城寨,调发未已;河北连併水灾,流冗未复;以此未可督责训练。」上云:「府界莫可先行 」余云:「熙宁中教保甲,臣在司农,正当此职事。是时,诸县引见保甲,事艺精熟。」夔云:「多得班行。」余云:「止是得殿侍、军将,然俱便差充巡检司指挥使,以此仕宦及有力之家子弟皆欣然趋赴,及引对,所陈皆良马,鞍辔华楚,马上事艺往往胜诸军。知县、巡检又皆得转官或减年,以此上下皆踊跃自效。然是时,司农官亲任其事,督责检察极精密,县令有抑令保甲置衣装之类非理搔扰者,亦皆衝替,故人莫敢不奉法。其后,乃令上番。」上云:「且与先自府界检举施行。」左辖云:「但于先朝法中稍加裁损,无不可行之理。」余云:「如此甚便。容检寻文字进呈次。」
再对,以曹评为生辰国信副使。
辛亥,驾幸芳林园,奠宗援环妇,以雨不果出。三省奏事崇政殿、余以疾在告。
是日,王瞻奏:心牟钦毡已于八月二十八日迎陇拶入青唐,未及差人防守,候有机会收复青唐。夔以简见谕,称上旨,令便遣苗履、康谓、李澄选兵马以重兵入取青唐。余未答,又草定文字,遣院吏持下欲便行。余以谓先降指挥,招陇拶及心牟,当且多方遣人招来,候其不听命,然后加兵未晚。夔不能夺,遂依此行下。是夕,雨未已。
壬子,同呈十二日降圣旨。余因言:「青唐事首尾为孙路所误。初谋取青唐,未尝奏闻朝廷,及有可取之理,又与王瞻争功,却沮挠其事,迁延至于陇拶已入,致使朝廷议用兵,皆出于不得已。今日之事,使陇拶可以招来,或留苗履辈用兵,便能一举而成功,则皆朝廷之福;若万一蹉跌,青唐未可举,为之奈何 熙河兵连年出入,不胜疲敝,若顿兵绝塞,未可解严,则人情反侧,何以弹遏 若便抽还兵马,则河南貌川非朝廷有,是又生一敌国也。以此言之,孙路之罪,殊不可胜诛。」夔云:「陇拶小儿无能为,乃心牟钦毡妄作尔,必旦夕可了。」余云:「兵家胜负不常,何可必!章惇尝言,青唐精兵可二十万。今朝廷三分有其二,彼尚有七八万众,我以数万兵欲必取之,未可易言之也。今已降诏指挥,若便出降,则岂不胜于用兵也!」上云:「孙路须重贬。」惇亦云:「须重行。」上云:「如锺传处置可也。」是日,以张世永知晋宁军,为岚石沿边安抚司兼都巡检使,张构河西军马。熙河走马裴震奏孙路与王瞻不和,上以其奏报稽缓不当,特罚铜二十斤。再对,上又及孙路事,语如前。阮易简以尝言熙河、秦凤奏首级不实,已改三官,候转出日,与升擢差遣。
癸丑,同呈边报,河东奏以岚、石、慈、隰隶岚石路,馀隶河东沿边安抚司。从之。
甲寅,同呈河东经略司乞更不牒问戎主近边打围。从之。戎主以今秋至西京沿边打围,去代州边境止十里,至五七里。知代州王崇极言:庆曆中戎主西山打围,尝牒报河东,令勿惊动,今乃不牒报,乞移文取问。而熙宁、元丰中亦尝于此打围,不曾报,亦不曾问,尝以此谕并帅,故有是请。
是岁,北虏于云中甸受回谢生辰正旦国信礼。
熙河奏:西贼犯南崇堡,已退回。
再对,依阮易简陈请,诸路走马奏计,许带当直兵士一半随行。
乙卯。
丙辰,以病腹散在告,上遣中人徐涅赐食宣问,又遣医官孔元来诊视,仍传宣:不作宣医,自是遣元来。元云:「上凌晨御钦明殿,医官随都知押班以下起居,上即遣御药来问布安否,又遣中使趋使到西府,又遣人间服何药。」寻具札子称谢。元云:「中人皆动目,云上眷何其厚也!」
丁巳,同三省对,上问劳甚详。
同呈夔州路走马程允武信,言转运司差人吏根括地土不便。以奏报后时罚金十斤。
吕惠卿奏,乞以回降夏国诏旨,戒诸路边将,非西人作过,不得出兵过界。从之。
熙河路修筑东北冷牟寨毕工,赐银合茶药。泾原乞曲悦礼免解,从之。
庆州擒到监军讹勃罗,以二十三日引见,仍付大理寺,暂免槛车钿手匣脚,散禁,至日以槛车载至东华门,出以白练曳入崇政殿廷,得旨贷命,即释缚送都亭西驿安下。
戊午,同呈陇拶出汉与瞎征一等推恩。上初疑太重,众皆云:「不缘陇拶争立,则瞎征岂肯出降 兼陇拶乃董毡之姪,是当得青唐者,固不在瞎征之下也。」上乃从之。
再对,令吴安宪体量定州奏。军城寨捕盗官为北贼杀伤,司理院勘逾年不决,及安抚副使李琉中本非鬬敌,悉为北虏擒虏,驱掠杀伤,乞先次衝替。具元奏有无不同、不尽事理闻,仍别选官,惟勘捕盗官,并先次衝替。
己未,旬休。自十八日雨,放朝参,迄今未已。
庚申,同呈边报,回谢泛使令闰月十九日进发。
再对,罢黜院吏周信之。新知乾宁军王价上殿札子,乞修唐波。上云:「人才寻常。」
辛酉,吕惠卿缴奏宥州牒,遣遣进使副。诏以夏国自知梁氏系有罪之人,难议收受遣进及行弔祭之礼,以国主能悔过谢罪,已降诏:候遣使进纳誓表,特与收接。令牒报宥州照会。又乞以回诏先关报宥州,从之。
壬戌,以大雨罢秋宴。二十四日,又罢引讹勃萝,以二十九日见。
同呈陕西、河东修置烽台巡绰处,令速疾了毕。
又令王厚同王瞻管句青唐招纳事。
再对,阎安许以句当御药院、皇城司岁月减残零年月磨勘,改宣政使。是日,中批正言邹浩除名,新州羁管。
癸亥,太师忌不入。
甲子,同呈东北冷牟城寨赐名新泉。
王瞻乞差将兵及差中使招纳,显属违越,特罚铜二十斤。
再对,赐贾岩妻冠帔。故事,管军初除,得陈乞冠帔三道,元右五年罢之。岩妻当以二十七日入贺册后,因自陈故特赐,元右指挥更不施行。
乙丑,习册后仪于文德殿。雨未已,得旨,令习庭下及廊上仪,又设幕幄以覆宫架。习仪毕,复大雨。
中批:吕嘉问削一职,罚金三十斤。
丙寅,皇帝御文德殿发册,章惇、许将为使副,余摄中书令,二辖摄侍中。礼毕,赴东上阁门拜表,又诣内东门拜表贱贺太后、太妃,又上牋贺中宫,不拜。是日大晴。中夜雨止,诰旦渐开霁,无复纤云。
丁卯,歇泊,假。鲁国大夫人忌,是日内宴。
戊辰,同呈以慕容将美授宣义郎,添差真定机宜官。将美以原州推官鞫熙秦冒赏狱召对,故有是命。熙秦冒赏,乃将美因鞫指使侯诚争首级狱,而发之也。
己巳,旬沐。
闰九月庚午朔,御文德视朝。同呈王瞻奏,带领人马到宗哥城。
熙河奏蕃官趟永信卒。降羌人多屈城也。
阎安用皇城司、御药院岁月减磨勘,改宣政使。
再对,雄州奏:回谢泛使于云中甸受礼。涿州牒报也。
辛未,同呈大名安抚司奏,乞雇募飢民修城。从之。韩师朴奏。
是日,再对,以胡宗回书言王瞻有所恃专辄肆横事进呈。
壬申,同呈熙河奏修会宁关功状,转官、减年、支赐有差。
又令兰州事造麄材,应副会州修仓库、营房廨舍等,自黄河沿流运致,专委官管句,事毕推恩。
顺安军知军马奭为于界河标拨职田等事,特勒停,通判王子献以下各衝替。
高遵惠乞李泽淮备将领,不许。
是日,熙河奏:九月二十日收复青唐,陇拶及心牟钦毡、结瓦龊以下出降。夔独奏,乞以四日草贺,五日率百官称贺。从之。
癸酉,同呈省草贺收青唐。诏以青唐为鄯州,仍为陇右节度,以王瞻知鄯州,兼陇右沿边安抚使,兼都巡检使;赐胡宗回以下银合茶药,遣中使押赐,军兵等第特支。又差中使黄经臣管押瞎征一行,李穀管押陇拶一行赴阙。仍令速具收复青唐一行将佐功状闻奏。陇拶一行,有契丹、夏国、回鹃三公主,并令赴阙。
甲戌,同呈收复鄯州等处城寨。令胡宗回相度令隶去处,以貌川为湟州,宗哥为龙支城。王厚为东上閤门副使、知湟州,兼陇右沿边同都巡检使;以王瞻为团练使,仍兼熙河路钤辖。初除瞻四方馆使、遥郡防御使,而安中以为赏薄,余欲且令抚定陇右一方,候有效与正任,而上意欲稍隆之,遂有此除。先是,胡宗回言其横,故余欲稍裁抑之,然瞻专辄不已,上亦深以余言为信也。乙亥,同呈边报。再对,蓝从熙磨勘改景福殿使。差秦凤戍兵十指挥,应副熙河新边戍守。是日,以本命早出。丙子,同呈御宣德门、立仗、引见瞎征,令閤门、御史台、太常寺、殿前马步军司,详定仪注及何行事件闻奏。
环庆擒监军讹勃萝,送潭州编管,月给钱十千、米麦三石。
再对,具河北兵将数进呈,及熙宁中尝以相州一将出戍河东,议令更戍秦晋,及别置兵额,减旧将兵额以给新军。上深然之。退与三省议,亦皆以为可。
熙河都监扯德见充拱圣军校,乞放停,从之。
了丑,刑部断密院书令史王可权、贴房张大顺诈欺,取将官张忠赃数百千,可权、大顺先已配岭表,上旨,令徒配海南。戊寅,胡宗回乞以廊州为军,诏以为城。夔州转运司差人吏王右之,往南平军根括地上租税,各罚铜二十斤。走马程允武奏南平军知、通不和,以奏报稽缓罢差遣。
再对,御药刘援以年劳改昭宣使,寄资河东第九、第十三将都巡检。
己卯,旬休。
庚辰,同呈,熙河乞空名宣札各一百五十,紫衣师号牒一百,以待新羌。从之。
辛巳,同呈,泛使萧德崇等昨以戎主繫腰及玉带,不打角,令使者爱护,云戎主服御之物,来献。今郭知章等回谢有真珠蹙金闹装鞍辔,金重二百八十九两,珠子六万三千额,欲亦不打角,令回谢使副爱护前去。从之。
刑部申刘何、王发等案,得旨,刘何与远小知州,王发特勒停。
是日,右丞留身奏事,有四札子置御榻上。余再对,上语笑如常。晚退归西府,闻安中罢政,然未知其详,安中亦未知之也。夔、辖于都省晚聚时,已得中批,然不以告安中。翌日,安中欲造朝,门下吏告之,乃止。告命四更已过门下及指挥下閤门矣。
壬午,凌晨见三省,乃知御批云:「政事悉出朝廷,未行之间,自可明辨,以正得失,岂可面从退有后言,为臣不忠,莫甚于此。可罢政,知亳州。」少选,闻安中上马之城东普照矣。
是日,同呈王瞻奏,已于收到青唐银绢内量行支赐将佐等。
上见二府,亦不及安中事。余再对,请于上云:「黄履昨日留四札子,所陈何事 」上云:「言邹浩四札子皆故事,一唐介,二朱云,三刘禹锡。」又云:「此必为人所使。两日前,吕嘉问曾往见之。」又云:「履是吕家门客。」余云:「履实出吕氏门下,然履惷野不识忌讳。」上云:「履纯意不晓事,必为人所使也。」又问嘉问几壻,余云:「不悉记。」上云:「蹇序辰、曾诚皆是。」又云:「曾诚如何人 闻多豫事。」余云:「章惇不喜诚,云安焘倾惇,诚多豫谋,然未知虚实。」又知蔡卞兄弟不协,余云:「外议多言如此,然不知其实,大抵言争先作执政尔。」上云:「妻亦不和,至不相见。」余云:「臣与之瓜葛,亦粗闻之,诚不相得,然不至不相见也。」是日早,夔留身甚久,疑所问皆夔之语也。癸未,同呈边报。甲申,立冬。朝崇政,有旨,隔上殿班及杂公事,以皇子服药故。上见二府,具道皇子发惊状云:「自初六日已作,至十一日后无日不发,医者已用硫黄之类治之,云小便不禁,大肠青,皆阴寒之候。」余因言:「臣久病,灼艾服药皆无效,有以伏火丹砂与臣服者,遂顿愈。」上云:「可进取数两来。」余云:「臣所得不过数十粒,欲且进十粒。」上云:「甚好。」众亦以为宜服。是日,会食都堂,遂黄罗帕封进十粒,乞令众医官评议供应。
乙酉,同三省问皇子安否,上云:「未宁帖,已服丹砂一两粒。」
是日,闻左肤言吕嘉问六事,有旨,令分析闻奏。
丙戌,同呈王瞻奏到青唐图。
再对,皇后殿内臣江有庆合转副使寄资,故事,非殿閤使臣不得寄副使,而近例有特旨许併理磨勘,亦名异而实同尔。然太妃殿有两人,一寄资,一併理,未知太后、太妃、皇后殿合作殿閤否 上云:「恐非殿閤,可令入内省详定闻奏,申枢密院。」太后、太妃、皇后皆有殿,然恐非所谓殿閤也。
丁亥,同问皇子,亦未安。
章楶以修堡铺及巡绰处稽缓,特降一官,此左辖启之也。奏报虽迟,然未阙事,夔颇不平之。
戊子,秦凤奏:叠、宕一带,部族大首领庞埔斜肆等乞纳土归顺。诏令抚存接纳。
再对,抽还鄜延一将人马,以岁满也。惠卿言:戍兵年满不代,人情未安;兼穷边物贵地寒,戍兵已裁襟袖絮以自给。言极激切,盖欲得戍兵为代也,遂直抽归营。上亦深以为宜。退见三省,亦莫不笑之者。
己丑,旬休。庚寅,同呈催河北州郡责限修城令,具合责年限闻奏。熙河奏画到青唐城郭、营第并伪内图。自甲申以后,无日不同问皇子安否。是日,宣谕风势未定,见服丹砂之类。余再对,因言:「医官乐珍尝遇人得丹砂,有三种:有伏火七年者,有十年者,有十二年者。臣前所进,乃十年者,珍所有十二年药,臣未尝服,云更有功。乞宣召供药,仍先令众医官看验评议供应。」上欣然,朝廷即召珍供药六丸,仍令至皇子寝所诊候,珍以谓病症与药相当,遂服之。是日,余对三省又云:「见医官初虞世言,皇子天人之相,社稷之福,疾不足忧。」上亦云:「鼻隆,人中长,生得极好。」夔云:「亦闻之。」虞世乃夔所荐也。
辛卯,同呈边报。熙兰奏,青唐伪乘舆物见管押赴阙。
再对,立吏部奉举使臣边任、上枢密院铨量、小可违碍听差法。
壬辰,同呈陆师闵乞买马司依旧兼监牧,及增公使钱。从之。
又差河北第十三将戍河东;又以河北水灾,流民颇众,于大名府等二十二州军增置马步军共五十六指挥,共二万馀人,马军以广威,步军以保捷为额,并依陕西蕃落保捷给例物请受;却于旧将兵内,每指挥减一百人,共减一万七千馀人。先是,久陈此议,上及三省皆以为然,遂施行。因为上言:「河北增兵及减旧兵额,并差戍他路,皆前人所不敢议,若非以圣断睿明,亦不敢建此议。然人情难测,万一小人有凶肆者鼓倡挠法,亦或所不免,惟在朝廷主张弹压尔。京东亦尝杀巡检作过;先帝用兵西方,庆州亦有变;此事虽未必然,恐万一有之,不敢不先奏知。」上亦欣纳,三省亦称善。再对,直抽秦凤戍兵五指挥。
癸巳,同呈熙河奏及李譓申,貌川蕃部作过,围挠城壁,及南宗堡使臣等被杀伤,并陇朱、黑城等城攻破,青唐累日道路不通。诏遣苗履、李忠杰及差秦凤兵将往同讨定。
上谕:皇子渐安,但微有风候尔。
甲午,同呈熙河边事。是日,金城关探报云:止是貌川人作过,宗哥至青唐一带无恙,然信息未通。诏胡宗回、苗履等多募人至青唐以来侦探。
再对,重修将副押队谒禁条。旧制,门客、医人皆不许相见,上亦以为非宜,遂以元丰七年四月朝旨修定。此旨与将敕不同故也。
乙末,同呈,诏胡宗回指挥苗履等,如蕃贼见官军渡河,虽即溃散,亦须痛行杀戮,务要剪灭作过之人淨尽,仍不得滥杀无辜之人。
又呈河东八堡寨赏功,王文振以下及郭时亮转官、减年、支赐有差。
是日,上面谕二府云:「皇子已安。」喜见于色。久不御后殿,是日,对从官于延和。余再对,上又谕云:「医官皆言不曾经如此祗应。」余云:「不独医官,中外孰不忧恐。今遂安宁,社稷之福。然医药及灼艾,皆是有功之人,当厚赏。」上亦欣然,以为当尔。晚归,闻宣召医官孔元,薄暮,乃得閤门报,皇子薨,辍视事三日。闻者莫不震骇,遂各入札子奉慰。丙申,宅引,与三省聚都堂,各再入札子问圣体。是日,差吴靖方管句葬事,中宫送皇子丧,宿开封实梵院。丁酉,引辰后同三省赴宝林浇奠,见都知吴靖方、御药刘友端。友端云:「皇子自前日辰后微喘,既而脏腑通,医官云已三日不通,得利乃顺。已而利五六次,每利愈喘,至未时六刻遂脱。」又云:「服伏火丹砂不作,皆径下。」又以皇子真影相示,云:「极似,面团丰肥,貌甚美。」顶有硃砂,杏乘,被青披衫。以二十九日午时大敛,十月十六日权?,二十八日出殡奉先院。戊戌传宣:自二日更不视事三日。
续报:懿宁公主薨。再自初五日不视事三日。与三省各入札子奉慰。
是日,出城东致祭大名乐昌,未刻乃归。
十月己亥朔,赴待漏,入紫辰谢衣,遂会都堂。
是日,作圣旨,令新知河州种朴星夜赴任,计会苗履等遇河讨荡作遇蕃部。又苗履申:兵马寡弱,不敢自巴拶渡河,已申经暑司,赴河州与姚雄等会合应援。令熙河详履所申,指挥苗履、姚雄等递相照应,互为声援,节次统制或会合前去,具应援讨荡及解围次第闻奏。是时,青唐、貌川信息不通已半月馀,余云:「可忧,奈何 」夔遂有却欲以青唐还溪巴温之语。卞云:「此语未可轻出,如此可谓龙头鼠尾也。」余云:「事未可知,若万一不保,则亦不免如此。但乌合之众,无所统一,见官军则溃散矣。昔王韶在熙河亦如此,诸羌纷然而起,一遇王师,则奔窜而已,人负一木团牌,更不回顾,官兵追逐,尽得其首领。」众颇以为然。庚子、辛丑,宅引。是日,赴都堂,为三省官不见上已六日,当叩阍省问,或乞便殿召对。众皆以为宜,遂同入札子乞对。夔、辖更不赴都省,二府待报至未时乃出。上遣中人黄经臣,至东西府传宣:「以惨戚中意思不安,医官见进药,今日方进常膳,以此相见未得,直俟初八日垂拱相见。」遂同入札子称谢。逐日入札子问圣体,至七日止。
王寅,熙河奏青唐、貌川解围捷书至。鄯、湟皆被围,王瞻时出兵击贼,斩获四千级,尽杀大首领结瓦甑、心牟钦毡等九人。有阿苏者,乞心白旗往招抚叛众,既而率众攻城甚力。宗哥首领拾钦角四生擒阿苏以献,瞻亦诛之。貌川城中兵民才二千四百馀人,城守之具未备,王愍、马用诚力战固守。蕃贼围遶者万计,又有西夏三监军人马助之。至二十三日积薪草,欲登城,而姚雄兵至,贼望见尘头,又有侦还者还言汉兵将至,遂遁走。二十四日,雄兵与愍会,贼已溃散,愍擒西夏伪钤辖一名,遂讨荡馀众。是日,同三省作圣旨,将士并与特支七百,苗履等所统续渡河者五百。又作帅司指挥将佐,痛戮作过部族,所得孳畜财物,均给士卒,牛马驼即买入官。癸卯,会都堂,皆相庆曰:「朝廷已建两郡,万一败事,何以示四方、后世!今兹解围,社稷之灵也。」王瞻辈不通信息几二十日,孤军深在贼境,其不败事乃幸尔。
甲辰,诏青唐、貌川力战有功士卒,作三等赐绢,十五疋、十疋、七疋,守御人五疋、三疋、二疋。
乙巳,遣慕化李忠杰将部落子,及尽发秦凤战土赴熙河讨定新边界,令秦州句保甲防戍。
丙午,入见上于崇政。二府合班升殿,问圣体,有旨不拜,御药宣答讫,至御坐前分蛾眉班奉慰。两拜讫,上谕:「皇子久病,终不救。懿宁病尤仓猝,四更二点不得出,四更天去,医者云:解颅因发急风,不可治。虽三岁,未能行,然能语言,极惺惺。」余等皆云:「皇子乃朝廷大喜庆事,不幸忽尔薨背,又继有懿宁之戚,人情之所难堪。然此天命,无如之何,愿更宽圣念。」上云:「至今饮食未复常,加之嗽。」余云:「悲惨伤气,自须如此,乞更割爱,以宗社为念。陛下富于春秋,子孙之庆,何可量也。」卞云:「诜诜之庆未可量,愿宽圣虑。」上虽微瘦,然玉色悦泽,余不胜甚喜。
同呈貌川解围奏,上云:「日久可忧,赖且无事。」余等皆云:「诚如圣谕。王瞻等以孤军抗贼,能保城守,又能斩获贼众,功实不细。」上亦云:「极不易,皆当厚赏。五愍亦当与复管军,姚雄功亦不少,便可推恩不 」余等皆云:「更待本路推排功状次第,然后推赏未晚。」余云:「当趣帅司先具近上将佐状闻奏。」上云:「甚善。」
又呈鄜延奏,西人差使副进誓表,惠卿以为边计忧窘,不可缓,当速纳其来使。上颇讶其语太过,众亦诮之。遂降旨:令候西人回答近以兵马犯塞回牒,及誓表中别无不依应得回诏事理,即令惠卿一面相度收接,仍依例引伴赴阙。
再对,余复伸慰问,又谢遣中使宣谕。上云:「不欲召卿等对,恐外人妄接特召尔。」
丁未,同呈,令胡宗回相度次第,以紧慢修完城寨;又结瓦甑、心牟钦毡已诛,其家属缘坐应死者一面处置,罪不至死,并边厮波结一行家属等并锢,交付押伴所管押赴阙。
再对,上谕:三宫出新城,当如车驾行幸时,量添巡检下兵马防卫。前一日,上又问:「二府曾一到宝林浇奠,二十八日皇子出殡,莫亦一往否 」余云:「候与三省议,及检故事。」退语三省,三省云:「亦得此旨,更不须故事,一往尔。」退阅故事,乃当诣内东门奉慰,因至殡所。是日,以此白,上深以为然,遂同赴延和观。大辽生辰礼物早出。戊申,旬休。己酉,同呈边报。
再对,以太后、太妃殿祗应使臣同殿閤,皇后閤淮此。又诏,三宫出新城、本城分,巡检司权差马步军五百防卫迎送。
上谕:「章惇坚以方天若为有罪,如何 」余云:「臣不知天若与周穜往复语言,但闻众议,以天若为凶肆可恶。」上云:「惇言天若有指斥语,卞亦云周穜多言。惇云天若方事起,两诣卞,卞不敢见。已令两罢之,俱与外任合入差遣。」余云:「如此处之甚善。天若固宜逐,穜亦不足惜。」上又云:「蔡京与卞果不相得。」余云:「此众所共知。天若与京甚密,而卞不甚与之,刘拯与卞甚密,而京亦不喜拯,此可见其略。大抵因娣似不相能,又争入政府先后,以此弥不足。」上云:「兄弟间乃如此。」初,蔡京因对,讼周穜对经筵、史院官曾称周常,又对天若称邹浩,遂令穜分析,而穜止称常云「终是好人」,又称浩曰「难得。」旨罢穜说书,而夔坚以谓天若亦当逐,故有是命。
是日,复蹇序辰、范镗待制,除知青、扬州。是日,黄履罢政,知亳州。信履是日早留身,留札子四道在御榻上,全不敢问。次日既贬,上谕云:「札子引朱云、刘禹锡、唐介故事救邹浩。当时不言,既以奉行久矣。乃如此,必为人所使。」又云:吕嘉问两日前往谒履。」又问:「吴居厚可尹京否 」盖欲逐嘉问,怡然不去而哂之。
庚戌,同呈鄜延奏宥州牒,遣使进誓表。
熙河奏,苗履过省章峡。又画到青唐河南北地图。
泾原奏,拍立界堠了当。
辛亥,同呈,令鄯、湟般运人夫脚乘头口等为贼杀虏者,人支绢十疋,脚乘头口给还价钱。
壬子,同呈熙河奏,已令苗履等管押陇拶赴熙河;又押西蕃印四十二面,有传国银印及唐朝所赐节度使印,馀大半皆蕃印也。
再对,以王殖句当皇城司,久权故。
又进呈曹矇乞在京差遣,以母病免知宪州。上云欲与一通事舍人,候批出,上许久,以批除职名,至是乃决。癸丑,下元节。甲寅,朝谒景灵。乙卯,歇泊。丙辰,同呈李穀乞厚待契丹公主。韶令优加待遇。时彦自陈筑乌龙寨劳效,诏与复职,法当叙宣德郎,上旨令与通直郎。上又言:「先朝尝罢馆职,不当复置。」余云:「先朝因除职事官,即罢,仍与改一官。」上云:「与改官不妨。」三省皆以为当罢,余与夔言:「直祕閤之类当且存留,以待中师及被奖擢者,先朝以无此名例,便除直龙图阁,似可惜。」夔深然之。
又呈熙河奏,王愍送到西蕃夏贼攻围貌川日,白岑牟等以蕃书汉字,招诱愍等出降,云:「降必不杀,方与汉朝通和,当从正路送还汉天子,不尔即屠灭矣。」汉字乃南宗堡陷没使臣刘文珪书写,文珪亦至城下呼愍等,令早出降。诏令根究文珪家属所在,拘管奏裁。
是日,夔留身甚久。余再对,上谕云:「章惇以夏人犯貌川,欲因此讨伐,遂灭夏国。」余云:「不审圣意以为如何 」上笑云:「此何可听。」余云:「陛下圣明远虑,此天下之福。近岁诸路进筑城寨,兵民劳敝,财用、粮食俱阙乏,幸而西人款塞,遂可休息。今青唐用兵,士卒困敝日甚,若更经营诛灭夏国,如此即忧在中国,不在四夷也。兼臣在熙宁中,见朝廷欲灭交趾,当与主将郭逵言:『交人虽海隅寸尺之地,然有国百年,兴衰存亡,必亦自有天数,岂人力所能必。』既而果无功。况夏国岂交人之比也。」上深然之。退与小凤言,亦共歎其狂妄。凤云:「若如此举动,是他灾至也。」
丁巳,同呈鄜延奏,宥州回牒:已再约束首领,不得犯汉界。
熙河奏:钦波结角蝉等边厮波结之弟能率部族讨河南贼,乞授官,充巡检。从之。
户部申,乞造瞎征等靴并幞头。旨:今后除蕃官及呈试人赐靴外,进士唱名及军校等更不赐。靴者令如法裁造。旧所赐靴,皆不堪著,又枉费官钱,故罢之。
再对,以正旦国信使李希道卒,改差贾裕。因进呈姚雄与姚麟书,云:「青唐去大河五百里,道路险隘,大兵还貌川,而青唐路复不通。朝廷进筑城寨毕,方有休息之期,今复生此大患,如何保守 深为朝廷忧之。青唐非数万精兵不可守。」上亦深然之。
戊午,旬休。
已末,同呈澶州职官赵暘言:「澶州城旧临河处无城壁,若增修则功大而土恶,不若因旧城修完,则功少而速成,为一方屏蔽。」其言极有理。此札子乃陈瓘封来。得旨令安抚、转运司同相度施行。又吕吕惠卿引伴西人赴阙。又令胡宗回讨荡河南北作过部族。
再对,以王亢知麟州,许良脓[农改衣]知保安军。又令河北诸路安抚司,指挥逐州军多方招募灾伤人充军。
庚申,同呈熙河乞补边厮波结职名。诏以为诸司使。又奏:已令王瞻等将不作过首领书填空名,补将校。夔以为不当付瞻等各自书填,恐参差不齐,行遣未当,须从经略司相度补授。上旨:令胡宗回放罪。经略司及走马并李譓,各乞催王瞻、王厚赴鄯、湟州。诏不得辞免,便令管句州事。
辛酉,同呈熙兰路奏,乞鄯、湟州及河南置将。并从之。
再对,以御批曹矇除通事舍人,令赴阙供职。
壬戊,降圣节假令。
癸亥,同呈令东西京、江、淮、荆、浙、福建召募厢军,赴陕西、河东耕种。
熙河奏,拍立巡绰界堠去处。
再对,复李嗣徽遥团,张宗高与收叙,令閤门供职。初,时彦既复叙,上旨即令舆二人者叙复,至是进呈。余因言:「宗卨不可复作承旨,昨既经密院取勘,上下皆不安之,兼及复不可与共处。然承旨久阙,当除人。」上云:「与三省商量。」余云:「若有卓然可除之人,即政府可议,若且于閤门选人,如王殖、曹诱可权管句,即须出自圣意。」上令差曹诱。
是日,闻敖氏甥女讣,在式假。
差蔡卞权枢。
甲子,卞与三省得旨,令保安军牒宥州:不得犯青唐界。又令泾原、环庆各选步兵三千、骑三千,赴熙河路使唤。
乙丑,越国忌。
丙寅,同三省诣奉先奠皇子越王,巳时,西閤奉慰讫,上马。卞以致斋不赴。
丁卯,宅引。
戊辰,节假旬休。
十一月己巳朔,得熙河奏,种朴将秦凤兵数千,十月二十一日讨一公城,攻围贼众,为贼所邀截,朴重伤死。已又闻尸首不获,偏脾程述、王舜臣而下仅免,将佐、士卒尚未见亡失之数。
庚午,冬至。同三省赴东閤拜表。遂作圣旨,令瞻引兵归貌川,其河南北戍守人马,令胡宗回相度,一面从长措置就奏。是日,卞还自郊祠,遂同佥书行下。夔闻兵败,气沮矣。辛未,赴普照大名殡所致祭。壬申,假。癸酉,赴相国建兴龙道场,会蔡京等于宝梵院,用衙前药酒九行罢。甲戊,上以懿宁公主出殡,不视事。二府宅引。乙亥,朝垂拱,同呈鄯州等处事宜及种朴战没事。上亦甚骇之,再三顾问如何处之为是,众皆云:「贼势如此,若株守不改图,即恐王瞻一行将士陷没,则于威灵愈为不便,须至如此指挥,若保完得王瞻一行人马归貌川,则鄯州徐更措置。」上云:「溪巴温如何 」众亦云:「王瞻朝出鄯州,即巴温暮入无疑矣。」上云:「何以处之 」余云:「次第不免如折氏府州措置,乃可速定。未知巴温肯听命否 幸而陇拶已来,庶可与之语。」昨青唐初被围时,章惇便要如府州折氏处置。遂得旨,令秦希甫同胡宗回相度措置。余以种朴被杀,何可但已。兼貌川系隔绝西蕃与夏国交通之地,及河南叠、宕一带部族见归明,可因而建置桃州,以成先帝诏旨。兼庆、渭步骑万人,可令姚雄统领前去,讨击河南作过杀种朴者。如此,则朝廷威灵稍振,而湟、桃之计亦已先定,不尔,边臣以朝廷已弃青唐,则并湟、桃皆无经营之意矣。众莫敢不以为然,上亦然之,遂依此降旨。又令王瞻因军回里护三伪公主等来,又令李彀相度,如三公主已有来期,即并瞎征、陇拶一就起发,如公主等未有来期,即先管押陇拶等赴阙。
又得旨,差曹诱权副都承旨。
再对,因慰:「上以越王、贵主相继出殡,圣情必是更伤悼。然陛下富于春秋,多子之庆未可量,颅自此更不寘圣念。」上云:「因此亦颇觉嗽不已。」余云:「更乞宽怀,善保圣躬。」因言:「青唐之变如此,政府不得无罪。臣素知人情事理不顺,恐必难济,累曾与章惇争论,亦曾于陛下开陈,其后瞎征、陇拶皆出降,臣无复可以启口。然臣知其不可为,而不能固执所见,随顺人言,致误国事,兼是密院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