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诗正义》卷一 一之四
《草虫》,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虫,直忠反,本或作虫,非也。虫音许鬼反,《草木疏》云:“一名负蠜,大小长短如蝗而青也。”
[疏]“《草虫》三章,章七句”至“自防”。○正义曰:作《草虫》诗者,言大夫妻能以礼自防也。经言在室则夫唱乃随,既嫁则忧不当其礼,皆是以礼自防之事。
喓々草虫,趯趯阜螽。兴也。喓々,声也。草虫,常羊也。趯趯,跃也。阜螽,蠜也。卿大夫之妻,待礼而行,随从君子。笺云:草虫鸣,阜螽跃而从之,异种同类,犹男女嘉时以礼相求呼。○喓,於遥反。趯,讬历反。阜音妇。螽音终,李巡云:“蝗子也。”《草本疏》云:“今人谓蝗子为螽。”跃音药。蠜音烦。种,章勇反。未见君子,忧心忡忡。忡忡,犹冲冲也。妇人虽適人,有归宗之义。笺云:未见君子者,谓在涂时也。在涂而忧,忧不当君子,无以宁父母,故心冲冲然。是其不自绝於其族之情。○忡,敕中反。当,丁浪反,下同。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降。止,辞也。覯,遇。降下也。笺云:既见,谓已同牢而食也。既覯,谓已昏也。始者忧於不当,今君子待已以礼,庶自此可以宁父母,故心下也。《易》曰:“男女覯精,万物化生。”○覯,古豆反。降,户江反。
[疏]“喓々”至“则降”。○正义曰:言喓々然鸣而相呼者,草虫也。趯趯然跃而从之者,阜螽也。以兴以礼求女者,大夫;随从君子者,其妻也。此阜螽乃待草虫鸣,而后从之,而与相随也。以兴大夫之妻必待大夫呼己而后从之,与俱去也。既已随从君子,行嫁在涂,未见君子之时,父母忧己,恐其见弃,己亦恐不当君子,无以宁父母之意,故忧心冲冲然。亦既见君子,与之同牢而食;亦既遇君子,与之卧息於寝,知其待己以礼,庶可以安父母,故我心之忧即降下也。○传“草虫”至“螽蠜”。○正义曰:《释虫》云:“草虫,负蠜。”郭璞曰:“常羊也。”陆机云:“小大长短如蝗也。奇音青色,好在茅草中。”《释虫》又云:“阜螽,蠜。”李巡曰:“蝗子也。”陆机云:“今人谓蝗子为螽子,兖州人谓之螣。许慎云:‘蝗,螽也。’蔡邕云:‘螽,蝗也。’明一物。”定本云“阜螽,蠜”,依《尔雅》云,则俗本云“螽蠜”者,衍字也。笺“草虫”至“求呼”。○正义曰:言异种同类者,以《尔雅》别文而释,故知异种;今闻声而相从,故知同类也。以其种类大同,故闻其声,跳跃而相从,犹男女嘉时以礼相求呼也。嘉时者,谓嘉善之时,郑为仲春之月也。以此善时相求呼,不为草虫而记时也。《出车》笺云:“草虫鸣,晚秋之时。”○传“妇人”至“之义”。○正义曰:妇人虽適人,若不当夫氏,为夫所出,还来归宗,谓被出也。○笺“未见”至“涂时”。○正义曰:知者,以上文说“待礼而行,随从君子”,则已去父母之家矣。下文“亦既见止”,谓同牢而食,则巳至夫家矣。此未见之文居其中,故知在涂时也。此章首已论行嫁之事,故下采蕨、采薇皆为在涂所见,文在未见之前,尚为在涂,则未见之言,在涂明矣。案《昏义》云“婿亲受之於父母”,则在家已见矣。今在涂言未见者,谓不见君子接待之礼而心忧,非谓未见其面目而已。○笺“忧不”至“之情”。正义曰:知忧不当君子者,以未见而心忧,既见即心下,故知忧不当君子也。又知忧无以宁父母者,此大夫之妻,能以礼自防者也,必不苟求亲爱。《斯干》曰“无父母贻罹”,明父母以见弃为忧。己缘父母之心,忧不当君子无以宁父母也。又申说传“归宗之义”,忧不当夫意,虑反宗族,是其不自绝於族亲之情也。○笺“既见”至“化生”。○正义曰:知既见谓同牢而食者,以文在“既覯”之上。案《昏礼》“妇至,主人揖妇以入,席于奥”,即陈同牢之馔。“三饭卒食”,乃云:“御衽席於奥,媵衽良席在东,皆有枕北趾。主人入,亲脱妇缨,烛出。”注云:“昏礼毕,将卧息。”是先同牢,后与夫相遇也。遇与夫为礼,即见,非直空见也,故知据同牢而食,亦与夫为礼也。言“既覯”谓已昏者,谓已经一昏,得君子遇接之故也,所以既见、既覯并言。乃云我心即降者,以同牢初见君子待己颜色之和,己虽少慰君子之心,尚未可知。至於既遇情亲,知君子之於己厚,庶几从此以往稍得夫意,其可以宁父母,故心下。二者相因,故并言之。谓之遇者,男女精气相覯遇,故引《易》以明之。所引者,《下系》文也。彼注云:“覯,合也。男女以阴阳合其精气。”以覯为合。此云遇者,言精气亦是相遇也。
陟彼南山,言采其蕨。南山,周南山也。蕨,鳖也。笺云:言,我也。我采者,在涂而见采鳖,采者得其所欲得,犹己今之行者欲得礼以自喻也。○蕨,居月反。《草木疏》云:“周秦曰蕨。齐鲁曰虌。”鳖,卑灭反,本又作“{蔽鱼}”。俗云:“其初生似鳖脚,故名焉。”
[疏]“陟彼”至“其蕨”。○毛以为,言有人升彼南山之上,云我欲采其鳖菜,然此采鳖者欲得此鳖,以兴己在涂路之上,欲归於夫家,然我今归嫁,亦欲得夫待己以礼也。已嫁之欲礼,似采菜之人欲得鳖。○郑唯以在涂之时因见采鳖为异耳,毛以秋冬为正昏,不得有在涂因见之义故也。○传“南山”至“蕨鳖”。○正义曰:序云“大夫妻能以礼自防”,在羔羊之致前,则朝廷之妻大夫,不越境迎女,妇人自所见,明在周也,故云“周南山”。知非召地者,周总百里,虽召地亦属周,不分别采地之周、召也。“蕨,鳖”,《释草》文。舍人曰:“蕨,一名鳖。”郭璞曰:“初生无叶可食。”○笺“言我”至“采鳖”。○正义曰:此妇人归嫁,必不自采鳖,故以在涂见之,因兴。知者,以大夫之妻待礼而嫁,明及仲春采蕨之时故也。
未见君子,忧心惙惙。惙惙,忧也。○惙,张劣反。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说。说,服也。○说音悦,注同。
陟彼南山,言采其薇。薇,菜也。○薇音微,草也,亦可食。
[疏]传“薇,菜”。○正义曰:陆机云:“山菜也,茎叶皆似小豆,蔓生。其味亦如小豆。藿可作羹,亦可生食。今官园种之,以供宗庙祭祀。”定本云“薇,草也”。
未见君子,我心伤悲。嫁女之家,不息火三日,思相离也。笺云:维父母思己,故己亦伤悲。○离,力智反。
[疏]传“嫁女”至“相离”。○正义曰:解所以伤悲之意,由父母思己,故己悲耳。《曾子问》曰:“嫁女之家,三夜不息烛,思相离。”注云:“亲骨肉。”是为思与女相离也。
亦既见止,亦既覯止,我心则夷。夷,平也。
《草虫》三章,章七句。
《采蘋》,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能循法度,则可以承先祖,共祭祀矣。女子十年不出,姆教婉娩听从,执麻枲,治丝茧,织纴组紃,学女事以共衣服。观於祭祀,纳酒浆笾豆菹醢,礼相助奠。十有五而笄,二十而嫁”。此言能循法度者,今既嫁为大夫妻,能循其为女之时所学所观之事以为法度。○蘋,符申反。《韩诗》云:“沈者曰蘋,浮者曰藻。”共音恭,本或作“供”,注同。姆,莫豆反,《字林》亡甫反,云“女师也”。郑云:“妇人五十无子,出不复嫁,以妇道教人,若今时乳母也。”婉,怨远反。娩音晚。枲,丝似反。茧,古显反,本亦作“蠒”。纴,女金反,何如鸩反,缯帛之属。组音祖,线也。紃音旬,绦也。浆,子详反。醢音海。相,息亮反。笄,古兮反。
[疏]“《采蘋》三章,章四句”至“祭祀矣”。○正义曰:作《采蘋》诗者,言大夫妻能循法度也。谓为女之时所学所观之法度,今既嫁为大夫妻,能循之以为法度也。言既能循法度,即可以承事夫之先祖,供奉夫家祭祀矣。此谓已嫁为大夫妻,能循其为女时事也。经所陈在父母之家作教成之祭,经、序转互相明也。○笺云“女子”至“法度”。○正义曰:从“二十而嫁”以上,皆《内则》文也。言女子十年不出者,对男子十年出就外傅也。《内则》注云:“婉谓言语也。娩之言媚也,媚谓容貌也。”则婉谓妇言,娩谓妇容。听从者,听受顺从於人,所谓妇德也。执麻枲者,执治缉绩之事。枲,麻也。《释草》云:“枲,麻。”孙炎曰:“麻一名枲。”是也。治丝茧者,茧则缫之,丝则络之。织纴组紃者,纴也、组也、紃也,三者皆织之。服虔注《左传》曰“织纴,治缯帛”者,则纴谓缯帛也。《内则》注云:“紃,绦也。”组亦绦之类,大同小异耳。学女事者,谓治葛缝线之事,皆学之所以供衣服,是谓妇功也。此已上谓女所学四德之事。又观於父母之家祭祀之事,纳酒浆笾豆菹醢之礼。酒浆及笾豆,皆连上“纳”文,谓当荐献之节,纳以进尸。《虞夏传》曰“纳以教成”,郑云“谓荐献时”,引此纳酒浆以下证之。郑知纳谓荐献者,《内则》云“纳酒浆”,与“纳以教成”文同。菹醢以荐,酒浆以献,纳者进名,故知荐献之时也。献无浆而言之者,所以协句也。“笾豆菹醢”,菹醢在豆,笾盛脯羞,皆荐所用也。笾不言所盛,文不备耳。《少牢》、《特牲》皆先荐后献,故郑亦云“荐献时”。此先酒后菹醢者,便文言之。礼相助奠者,言非直观荐献,又观祭祀之相佐助奠设器物也。观之,皆为妇当知之。此上谓所观之事也。十五许嫁,故笄。未许嫁,二十而笄。二十而嫁,归於夫家也。郑引此者,序言“能循法度”,明先有法度,今更循之,故引此。是先有法度之事,乃言所循之时,故叠。序云“能循法度”者,为今嫁为大夫妻,能循其为女之时所学所观之事以为法度也。此女之四德,十年以后,传姆当教。至於先嫁三月,又重教之。此引《内则》论十年之后,下笺引《昏义》论三月之前,皆是为女之时法度,二注乃具也。郑知经非正祭者,以《昏义》教成之祭,言“芼之以蘋藻”,此亦言蘋藻,故知为教成祭也。定本云“姆教婉娩”,勘礼本亦然,今俗云“传姆教之”,误也。又“十有五而笄”上无“女子”二字,有者亦非。
于以采蘋?南涧之滨。于以采藻?于彼行潦。蘋,大蓱也。滨,涯也。藻,聚藻也。行潦,流潦也。笺云:“古者妇人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于公宫;祖庙既毁,教于宗室。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教成之祭,牲用鱼,芼用蘋藻,所以成妇顺也。”此祭,祭女所出祖也。法度莫大於四教,是又祭以成之,故举以言焉。蘋之言宾也,藻之言澡也。妇人之行,尚柔顺,自絜清,故取名以为戒。○滨音宾,涯也。藻音早,水菜也。潦音老。蓱本又作“萍”,薄经反,一本作“苹”,音平。涯,本亦作“厓”,五隹反。先,苏遍反。芼,莫报反,沈音毛。澡音早。行,下孟反。清如字,又音净。
于以盛之?维筐及筥。于以湘之?维锜及釜。方曰筐。圆曰筥。湘,亨也。锜,釜属,有足曰锜,无足曰釜。笺云:亨蘋藻者於鱼湆之中,是鉶之芼。○盛音成。筐音匡。筥,居吕反。湘,息良反。锜,其绮反,三足釜也,《玉篇》宜绮反。釜,符甫反。亨本又作“烹”,同普更反,煮也。湆,去急反,汁也。鉶本或作“饣刑”,音形,郑云三足两耳,有盖,和羹之器。羹音庚,刘昌宗音《仪礼》音衡。
于以奠之?宗室牖下。奠,置也。宗室,大宗之庙也。大夫士祭於宗庙,奠於牖下。笺云:牖下,户牖閒之前。祭不於室中者,凡昏事,於女礼设几筵於户外,此其义也与?宗子主此祭,维君使有司为之。○牖音酉,下如字,协韵则音户,后皆放此。与音馀。谁其尸之?有齐季女。尸,主。齐,敬。季,少也。蘋藻,薄物也。涧潦,至质也。筐筥锜釜,陋器也。少女,微主也。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於宗室,牲用鱼,芼之以蘋藻。笺云:主设羹者季女,则非礼也。女将行,父礼之而俟迎者,盖母荐之,无祭事也。祭礼主妇设羹,教成之祭,更使季女者,成其妇礼也。季女不主鱼,鱼俎实男子设之,其粢盛盖以黍稷。○齐本亦作“斋”,同侧皆反。少,诗照反,下同。迎,宜敬反。俎,侧所反。齍音资,本或作“粢”。
[疏]“于以采蘋”至“季女”。○正义曰:三章势连,须通解之也。大夫之妻,将行嫁,欲为教成之祭。言往何处采此蘋菜?於彼南涧之厓采之。往何处采此藻菜?於彼流潦之中采之。南涧言滨,行潦言彼,互言也。既得此菜,往何器盛之?维筐及筥盛之。既盛此菜而还,往何器烹煮之?维锜及釜之中煮之也。既煮之为羹,往何处置设之?於宗子之室户外牖下设之。当设置之时,使谁主之?有齐庄之德少女主设之。○传“蘋大”至“流潦”。○正义曰:《释草》云:苹,萍。其大者蘋。舍人曰:“苹一名萍。”郭璞曰:“今水上浮蓱也,江东谓之薸。”音瓢。《左传》曰:“蘋蘩蕴藻之菜。”蕴,聚也,故言藻聚。藻,陆机云:“藻,水草也,生水底。有二种:其一种叶如鸡苏,茎大如箸,长四五尺。其一种茎大如钗股,叶如蓬蒿,谓之聚藻。”然则藻聚生,故谓之聚藻也。行者,道也。《说文》云:“潦,雨水也。”然则行潦,道路之上流行之水。○笺“古者”至“为戒”。○正义曰:“成妇顺”於上,皆《昏义》文。引之者,以此经陈教成之祭,以《昏义》亦为教成之祭,故引之,欲明教之早晚及其处所,故先言先嫁三月,祖庙未毁,教於公宫;祖庙既毁,教於宗室。既言其处,又说所教之事,故言教以妇德、妇言、妇容、妇功。既教之三月,成则设祭,故言教成之祭,牲用鱼,芼之以蘋藻,为此祭所以成妇顺也。事次皆为教成之祭,故具引之。必先嫁三月,更教之以四德,以法度之大,就尊者之宫,教之三月,一时天气变,女德大成也。教之在宫,祭乃在庙也。知此祭,祭女所出祖者,以其言“祖庙既毁”,明未毁,祭其庙也。与天子诸侯同高祖,祭高祖庙;同曾祖,祭曾祖庙,故《昏义》注云:“祖庙,女所出之祖也。”宗室,宗子之家也。然则大宗之家,百世皆往,宗子尊不过卿大夫,立三庙二庙而已,虽同曾、高,无庙可祭,则五属之外同告於坛,故《昏义》注云“若其祖庙已毁,则为坛而告焉”,是也。以鱼为牲者,郑云:“鱼为俎实,蘋藻为羹菜。”祭无牲牢,告事耳,非正祭也。又解此大夫妻能循法度,独言教成之祭者,以法度莫大於四教,四德既就,是又祭以成之,法度之大者,故诗人举以言焉。又解祭不以馀菜,独以蘋藻者,蘋之言宾,宾,服也,欲使妇人柔顺服从;藻之言澡,澡,浴也,欲使妇人自絜清,故云“妇人之行尚柔顺,自絜清,故取名以为戒”。《左传》曰:“女贽不过榛、栗、枣、脩,以告虔。”言以告虔,取早起、战栗、脩治法度、虔敬之义也,则此亦取名为戒,明矣。《昏义》注云“鱼蘋藻皆水物,阴类”者,义得两通。○传“方曰筐”至“曰釜”。○正义曰:此皆《尔雅》无文,传以当时验之,以锜与釜连文,故知釜属。《说文》曰:“江淮之间谓釜曰锜。”定本“有足曰锜”下更无传,俗本“锜”下又云“无足曰釜”。○笺“亨蘋”至“之芼”。○正义曰:《少牢礼》用羊豕也。经云:“上利执羊俎,下利执豕俎。”下乃云:“上佐食羞两鉶,取一羊鉶於房中,下佐食又取一豕鉶於房中,皆芼。”注云:“芼,菜也。羊用苦,豕用薇,皆有滑。”牲体在俎,下乃设羊鉶、豕鉶。云皆芼,煮於所亨之湆,始盛之鉶器也。故《特牲》注云:“鉶,肉味之有菜和者。”今教成祭,牲用鱼,芼之以蘋藻,则鱼体亦在俎,蘋藻亨於鱼湆之中矣。故郑云鱼为俎实,蘋藻为羹菜,以准少牢之礼,故知在鉶中为鉶羹之芼。知非大羹盛在镫者,以大羹不和,贵其质也。此有菜和,不得为大羹矣。《鲁颂》曰:“毛炰胾羹。”传曰:“羹,大羹、鉶羹也。”以经单言羹,故得兼二也。《特牲礼》云:“设大羹湆於醢北。”注云:“大羹湆,煮肉汁。”则湆,汁也。○传“宗室”至“牖下”。○正义曰:传以《昏义》云教於宗室是大宗之家,此言牖下,又非於坛,故知是大宗之庙。宗子有庙,则亦为大夫士矣。言大夫士祭於宗室,谓祖庙已毁,或非君同姓,故祭大宗之家也。知非宗子之女自祭家庙者,经言“于以奠之,宗室牖下”,若宗子之女自祭家庙,何须言於宗室乎?定本、《集注》皆云大夫士祭於宗庙,不作室字。○笺“牖下”至“为之”。○正义曰:笺知“牖下、户牖閒之前”者,以其正祭在奥西南隅,不直继牖言之。今此云“牖下”,故为户牖间之前,户西牖东,去牖近,故云牖下。又解正祭在室,此所以不於室中者,以其凡昏事,皆为於女行礼,设几筵於户外,取外成之义。今教成之祭於户外设奠,此外成之义。“与”是语助也。《昏礼》云:“纳采,主人筵於户西,西上,右几。”问名、纳吉、纳徵、请期皆如初。《昏礼》又云:“主人筵於户西,西上,右几。”是其礼皆户外设几筵也。知宗子主此祭者,以其就宗子家,明告神,宗子所主。引《昏义》,兼言天子诸侯,故又解其言,“唯君使有司为之”。知者,以教成之祭,告事而已,无牲牢。君尊,明使有司为之。○传“少女”至“蘋藻”。○正义曰:季者,少也。以将嫁,故以少言之,未必伯仲处小也。襄二十八年《左传》:“济泽之阿,行潦之蘋藻,寘诸宗室,季兰尸之,敬也。”隐三年《左传》曰:“苟有明信,涧谿沼沚之毛,蘋蘩蕴藻之菜,筐筥锜釜之器,潢汙行潦之水,可荐於鬼神,可羞於王公。风有《采蘩》、《采蘋》,雅有《行苇》、《泂酌》,昭忠信也。”二者皆取此篇之义以为说,故传历言之。又言“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於宗室”者,毛意以礼女与教成之祭为一事也。言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於大宗之室以俟迎者,其牲用鱼,芼之以蘋藻,即所设教成之祭也。以此篇说教成之祭事终,故於此总之。毛意以教成之祭与礼女为一者,盖见《昏礼记》将嫁女之日,“父醴女而俟迎”者,更不见有教成之祭,故谓与礼女为一也。父醴女,以醴酒礼之,今毛传作礼仪之礼者,《司仪》注云“上於下曰礼”,故《聘礼》用醴酒礼宾,作礼仪之礼。定本“礼”作“醴”。○笺“主设”至“黍稷”。○正义曰:自“无祭事”以上,难毛之辞也。言父礼女,无祭事不得有羹。今经陈采蘋藻为羹,使季女尸之,主设羹者季女,则非礼女也。案《昏礼》女将行嫁,父醴女而俟迎者,其时盖母荐之,更无祭事,不得有羹矣。今经陈季女设羹,正得为教成之祭,不得为礼女。传以教成之祭与礼女为一,是毛氏之误,故非之也。盖母荐之者,以《士昏礼》云“飨妇姑荐”,郑注云:“舅献爵,姑荐脯醢。”舅飨妇既姑荐,明父礼女母荐之可知。故《昏礼记》“父醴女”,注云“父醴之於房中南面,盖母荐焉,重昏礼”,是也。以无正文,故云“盖”。知醴之於房中者,以母在房外,故知父礼之在房中也。正祭之礼,主妇设羹。此教成之祭,更使季女设羹者,以三月已来,教之以法度,今为此祭,所以教成其妇礼,故使季女自设其羹也。祭礼主妇设羹,谓《特牲》云“主妇人及两鉶鉶芼设於豆南”是也。《少牢》无主妇设羹之事,此宗子或为大夫,其妻不必设羹。要非此祭不得使季女设羹,因《特牲》有主妇设羹之义,故据以言之。又解不言鱼者,季女不主鱼,鱼俎实男子设之,故经不言焉。知俎实男子设之者,以《特牲》、《少牢》俎皆男子主之故也。又鱼菜不可空祭,必有其馔,而食事不见,故因约之,“其粢盛盖以黍稷”耳。知者,以《特牲》、《少牢》止用黍稷,此不得过也。或不用稷,故兼言之。王肃以为,此篇所陈皆是大夫妻助夫氏之祭,采蘋藻以为菹,设之於奥,奥即牖下。又解毛传礼之宗室,谓教之以礼於宗室,本之季女,取微主也。其毛传所云“牲用鱼,芼之以蘋藻”,亦谓教成之祭,非经文之蘋藻也。自云述毛,非传旨也。何则?传称“古之将嫁女者,必先礼之於宗室”,既言礼之,即云“牲用鱼,芼之以蘋藻”,是鱼与蘋藻为礼之物。若礼之为以礼教之,则“牲用鱼,芼之以蘋藻”何所施乎?明毛以礼女与教成之祭为一,鱼为所用之牲矣。而云以礼教之,非传意也。又上传云“宗室,大宗之庙。大夫士祭於宗室”,若非教成之祭,则大夫之妻自祭夫氏,何故云大宗之庙?大夫岂皆为宗子也?且大夫之妻助大夫之祭,则无士矣,传何为兼言“大夫士祭於宗室”乎?又经典未有以奥为牖下者矣。据传,“礼之宗室”与“大夫士祭於宗室”文同,“芼之以蘋藻”与经采蘋、采藻文协,是毛实以此篇所陈为教成之祭矣。孙毓以王为长,谬矣。
《采蘋》三章,章四句。
《甘棠》,美召伯也。召伯之教,明於南国。召伯,姬姓,名奭,食采於召,作上公,为二伯,后封于燕。此美其为伯之功,故言“伯”云。○甘棠,《草木疏》云:“今棠黎。”召,时照反。奭音释,召康公名也。《燕世家》云:“与周同姓。”孔安国及郑皆云尔。皇甫谧云:“文王之庶子。”案《左传》富辰言“文之昭”十六国,无燕也,未知士安之言何所欲据。燕,乌贤反,国名,在《周礼》幽州之域,今涿郡蓟县是也。
[疏]“《甘棠》三章,章三句”至“南国”。正义曰:谓武王之时,召公为西伯,行政於南土,决讼於小棠之下,其教著明於南国,爱结於民心,故作是诗以美之。经三章,皆言国人爱召伯而敬其树,是为美之也。诸风、雅正经皆不言美,此云“美召伯”者,二《南》,文王之风,唯不得言美文王耳。召伯,臣子,故可言美也。《芣苡》言后妃之美,谓说后妃之美行,非美后妃也。《皇矣》言美周,不斥文王也。至於变诗,美刺各於其时,故善者言美,恶者言刺。《豳》亦变风,故有美周公。○笺“召伯”至“伯云”。○正义曰:《燕世家》云召伯奭与周同姓,是姬姓,名奭也。皇甫谧以为文王庶子,未知何所据也。言“作上公,为二伯”,故云“召伯”。《典命职》云“上公九命为伯”,然则二伯即上公,故言“作上公,为二伯”也。食采文王时,为伯武王时,故《乐记》曰武王伐纣,“五成而分陕,周公左,召公右”,是也。食采、为伯,异时连言者,以经召与伯并言,故连解之。言“后封於燕”者,《世家》云“武王灭纣,封召公於北燕”,是也。必历言其官者,解经唯言召伯之意。不举馀言,独称召伯者,美其为伯之功,故言伯云。故《郑志》张逸以《行露》笺云“当文王与纣之时”,谓此《甘棠》之诗亦文王时事,故问之云:“《诗》传及《乐记》武王即位,乃分周公左、召公右为二伯,文王之时,不审召公何得为伯?”答曰:“《甘棠》之诗,召伯自明,谁云文王与纣之时乎?”是郑以此篇所陈,巡民决讼,皆是武王伐纣之后,为伯时事。郑知然者,以经云召伯,即此诗召公为伯时作也。序言召伯,文与经同,明所美亦是为伯时也。若文王时,与周公共行王化,有美即归之於王。《行露》直言召伯听讼,不言美也。诗人何得感文王之化,而曲美召公哉!武王之时,召公为王官之伯,故得美之,不得系之於王。因诗系召公,故录之在《召南》。论卷则总归文王,指篇即专美召伯也。为伯分陕,当云西国,言南者,以篇在《召南》为正耳。
蔽芾甘棠,勿翦勿伐,召伯所茇。蔽芾,小貌。甘棠,杜也。翦,去。伐,击也。笺云:茇,草舍也。召伯听男女之讼,不重烦劳百姓,止舍小棠之下而听断焉。国人被其德,说其化,思其人,敬其树。○蔽,必袂反,徐方四反,又方计反,沈又音必。芾,非贵反,徐方盖反。翦,子践反,《韩诗》作“笺”,初简反。茇,蒲曷反,徐又扶盖反,《说文》作“”。去,羌吕反。断,丁乱反。被,皮寄反。说音悦。
[疏]“蔽芾”至“所茇”。○正义曰:国人见召伯止舍棠下,决男女之讼,今虽身去,尚敬其树,言蔽芾然之小甘棠,勿得翦去,勿得伐击,由此树召伯所尝舍於其下故也。○传“蔽芾”至“草舍”。○正义曰:此比於大木为小,故其下可息。《我行其野》云“蔽芾其樗”,笺云“樗之蔽芾始生”,谓樗叶之始生形亦小也。《释木》云:“杜,甘棠。”郭璞曰:“今之杜梨。”又曰“杜赤棠白”者,棠,舍人曰:“杜,赤色,名赤棠。白者亦名棠。”然则其白者为棠,其赤者为杜。《杕杜》传曰“杜,赤棠”是也。“茇,草舍”者,《周礼》“仲夏教茇舍”,注云:“舍,草止也,军有草止之法。”然则茇者,草也,草中止舍,故云茇舍。《载驰》传曰:“草行曰跋。”以其对涉是水行,故以跋为草行,且“跋”字从“足”,与此异也。○笺“召伯”至“其树”。○正义曰:定本、《集注》於注内并无笺。云知听男女讼者,以此舍於棠下,明有决断。若馀国政,不必於棠下断之,故《大车》刺周大夫,言古者大夫出听男女之讼,明王朝之官有出听男女狱讼之理也。且下《行露》亦召伯听男女之讼。以此类之,亦男女之讼可知。武王时,犹未刑措,宁能无男女之讼。
蔽芾甘棠,勿翦勿败,召伯所憩。憩,息也。○败,必迈反,又如字。憩,本又作“愒”,起例反,徐许罽反。
蔽芾甘棠,勿翦勿拜,召伯所说。说,舍也。笺云:拜之言拔也。○“说”本或作“税”,又作“脱”,同始锐反,舍也。拔,蒲八反。
《甘棠》三章,章三句。
《行露》,召伯听讼也。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衰乱之俗微,贞信之教兴者,此殷之末世,周之盛德,当文王与纣之时。
[疏]“《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至“贞女”。○正义曰:作《行露》诗者,言召伯听断男女室家之讼也。由文王之时,被化日久,衰乱之俗已微,贞信之教乃兴,是故彊暴之男不能侵陵贞女也。男虽侵陵,贞女不从,是以贞女被讼,而召伯听断之。《郑志》张逸问:“《行露》召伯听讼,察民之意化耳,何讼乎?”答曰:“实讼之辞也。”民被化久矣,故能有讼。问者见贞信之教兴,怪不当有讼,故云察民之意而化之,何使至於讼乎?答曰:此篇实是讼之辞也。由时民被化日久,贞女不从,男女故相与讼。如是民被化日久,所以得有彊暴者,纣俗难革故也。言彊暴者,谓彊行无礼而陵暴於人。经三章,下二章陈男女对讼之辞。首章言所以有讼,由女不从男,亦是听讼之事也。○笺“衰乱”至“之时”。○正义曰:殷之末世,故有衰乱之俗;周之盛德,故有贞信之教。指其人当文王与纣之时也。《易》曰:“《易》之兴也,当殷之末世,周之盛德邪?”当文王与纣之事,此其文也。
厌浥行露,岂不夙夜?谓行多露!兴也。厌浥,湿意也。行,道也。岂不,言有是也。笺云:夙,早。夜,莫也。厌浥然湿,道中始有露,谓二月中嫁取时也。言我岂不知当早夜成昏礼与?谓道中之露大多,故不行耳。今彊暴之男,以此多露之时,礼不足而彊来,不度时之可否,故云然。《周礼》仲春之月,令会男女之无夫家者,行事必以昏昕。○厌,於叶反,徐於十反,又於立反,沈又於占反。浥,本又作“挹”,同於及反,又於胁反。莫,本又作“暮”,同忙故反,又亡博反。《小星》诗同。与音馀。大音泰,旧吐贺反。彊,其丈反,下“彊委”同;沈其常反。度,待洛反。否,方九反。令,力政反,后不音者放此。昏昕,许巾反,至礼用昕,亲迎用昏。
[疏]“厌浥”至“多露”。○毛以为厌浥然而湿,道中有露之时,行人岂不欲早夜而行也。有是可以早夜而行之道,所以不行者,以为道中之露多,惧早夜之濡己,故不行耳。以兴彊暴之男,今来求己,我岂不欲与汝为室家乎?有是欲与汝为室家之道,所以不为者,室家之礼不足,惧违礼之汙身,故不为耳。似行人之惧露,喻贞女之畏礼。○郑以为昏用仲春之月多露之时而来,谓三月、四月之中,既失时而礼不足,故贞女不从。○传“岂不,言有是”。○正义曰:传解诗人之言岂不欲夙夜,即是有夙夜之意,故云“岂不,言有是也”。○笺“道中”至“昏昕”。○正义曰:知始有露二月中者,以二月、八月,春秋分,阴阳中也。礼九月霜始降,八月仍有露也,则二月始有露矣。诗云“兼葭苍苍,白露为霜”,是草既成,露为霜,则二月草始生,霜为露可知。《野有蔓草》笺云“仲春草始生,霜为露”是也。此述女之辞,言汝以二月道中始有露之时,以礼而来,我岂不知早夜而与汝成昏礼与?今我谓道中之露大多,故不行从汝耳。言多露者,谓三月、四月也。汝彊暴之男,不以礼来,虽二月来,亦不可矣。女因过时,假多露以拒耳。知礼不足而彊来者,下云“室家不足”,明礼亦不足。以女不从,故以彊来也。引《周礼》者,《地官·媒氏职》云:“仲春之月,令会男女。”又曰:“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彼“无夫家”与“令会男女”文不相连,此并引之者,《周礼》云“令会男女”,谓初昏者也;司男女之无夫家者而会之,谓矜寡者也。以二者不同,故别其文。其实初昏及矜寡,皆是男女之无夫家者。此及《野有蔓草》笺云《周礼》者,引其事,不全用其文,故并无夫家者引之,是男无家,女无夫,男女相对,男得夫,女称家,以男女所以成家,《周礼》云“夫家之众寡”是也。此引《周礼》者,辨女令男以始有露之时来之意,由此始有露会无夫家者故也。“行事必以昏昕”《仪礼》文也。彼注云:“用昕,女也。用昏,婿也。”《匏有苦叶》笺云“纳采至请期用昕”,明其女也;“亲迎用昏”,明是婿也。经言“夙”,即昕也;“夜”,即昏也。经所以夙夜兼言者,此彊暴之男,以多露之时,礼不足而彊来,则是先未行礼。今以俱来,虽则一时,当使女致其礼以昕,婿亲迎以昏。今行多露,失时也;礼不足而来彊暴,故贞女拒之,云汝若仲春以礼而来,我岂不旦受尔礼,夕受尔迎?何故不度时之可否,今始来乎?既不受其礼,亦不受其迎,故夙夜兼言之。
谁谓雀无角,何以穿我屋?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狱?不思物变而推其类,雀之穿屋,似有角者。速,召。狱,埆也。笺云:女,汝。彊暴之男,变异也。人皆谓雀之穿屋似有角,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於我也。物有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今彊暴之男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物与事有似而非者,士师所当审也。○穿,本亦作“穴身”,音川。女音汝,下皆同。狱音玉。埆音角,又户角反,卢植云:“相质觳争讼者也。”崔云:“埆者,埆正之义。”一云狱名。咮,本亦作“噣”,郭张救反,何都豆反,鸟口也。虽速我狱,室家不足。昏礼纯帛不过五两。笺云:币可备也。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彊委之。○纟才帛,侧基反,依字“糸”旁“才”,后人遂以“才”为“屯”,因作纯字。两音谅。媒音梅,谋也。妁,时酌反,又音酌,《广雅》云:“妁,酌也。”
[疏]“谁谓”至“不足”。○正义曰:此彊暴之男侵陵贞女,女不肯从,为男所讼,故贞女与对,此陈其辞也。言人谁谓雀无角乎?以其雀若无角,何以得穿我屋乎?以雀之穿屋似有角,故谓雀之有角。以言人谁谓汝於我无室家乎?以其汝若於我无室家,何以故召我而狱也?见召我而狱,似有室家之道於我,故谓之有室家之道。然事有相似而不同,雀之穿屋不以角,乃以咮;召我而狱,不以室家之道於我,乃以侵陵穿屋之物、速狱之事。二者皆有似而实非,士师今日当审察之。何者?此彊暴之男虽召我来至,与我埆实其情,而室家之道不足,已终不从之。○传“不思”至“狱埆”。○正义曰:不思物有变,彊暴之人见屋之穿,而推其类,谓雀有角。所以谓雀有角者,见雀之穿屋似有角故也。下传曰:“视墙之穿,而推其类,可谓鼠有牙。”明此亦见穿屋室,而推其类,可谓雀有角。此是不思物变之人。“狱埆”者,郑《异义驳》云:“狱者,埆也,囚证於埆核之处。《周礼》之圆土。”然则狱者,核实道理之名。皋陶造狱,谓此也。既囚证未定,狱事未决,系之於圆土,因谓圆土亦为狱。此章言狱,下章言讼。《司寇职》云“两造禁民讼”,“两剂禁民狱”,对文,则狱、讼异也,故彼注云“讼谓以财货相告者”,“狱谓相告以罪名”,是其对例也。散则通也。此诗亦无财、罪之异,重章变其文耳,故序云“听讼”以总之。○笺“物与”至“当审”。○正义曰:物谓雀穿屋,事谓速我狱,二者皆有似也。穿屋似用角,速狱似有室家也。而非者,穿乃用咮,狱乃侵陵。士师当审察之。此召伯谓之士师者,以其听讼,故以狱官言之。《士师》注云:“士,察也。主审察狱讼之事者。”其职曰:“察狱讼之辞以诏司寇。”郑以士师有察狱之事,因言士师所当察,非召伯即为士师也。《大车》云古者大夫出听男女之讼,则王朝之官皆得出外听讼,不必要为士师矣。且士师,司寇之属,佐成司寇者也,宁召伯公卿所当为乎?○传“昏礼”至“五两”。正义曰:此《媒氏》文也。引之者,解经言“不足”之意。以礼言“纯帛不过五两”,多不过之,则少有所降耳。明虽少,而不为不足。不足者,谓事不和,同彊暴之谓,故笺申传意,乘其文而为之说,云“币可备也”。室家不足,谓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彊委之,是非谓币不足也。《媒氏》注云:“纯,实缁字也。古缁以才为声,纳币用缁。妇人阴也,凡於娶礼,必用其类。五两,十端也。必言两者,欲得其配合之名。十者,象五行十日相成也。士大夫乃以玄纁束帛,天子加以穀圭,诸侯加以大璋。《杂记》曰:’纳币一束,束五两,两五寻。’”注云:“十个为束,贵成数也。礼尚俭,两两合其卷,是谓五两。八尺曰寻,一两五寻,则每卷二丈,合为四十尺。今谓之匹,犹匹耦之云与?”则纯帛亦缁也。传取《媒氏》,以故合其字。定本作“纟才”字。此五两,庶人礼也,故《士昏礼》“用玄纁束帛”,注云:“用玄纁者,象阴阳备也。”然则庶人卑,故直取阴类而已。大夫用币,无文,准《士昏》而言。《玉人》曰:“穀圭,天子以娉女。大璋,诸侯以娉女。”是天子诸侯加圭璋之文也。○笺“币可”至“委之”。正义曰:知不为币不足者,以男速女而狱,币若不备,不得讼也。以讼拒之,明女不肯受,男子彊委其礼,然后讼之,言女受己之礼而不从己,故知币可备。而云不足,明男女贤与不肯各有其耦,女所不从,男子彊来,故云“媒妁之言不和,六礼之来彊委之”,是其室家不足也。《野有死麕》笺云:“不由媒妁。”知此有媒妁者,以此相讼,明其使媒,但不和而致讼耳。《野有死麕》以乱世民贫,思麕肉为礼,明无媒可知。笺云“劫胁以成昏”,与此不同也。言媒妁者,《说文》云:“媒,谋也。谋合二姓。妁,酌也。斟酌二姓。”“六礼之来彊委之”者,谓以雁币,女虽不受,彊留委置之。故《左传》昭元年云“徐吾犯之妹美,公孙楚娉之矣,公孙黑又使彊委禽焉”,是也。此贞女不从,明亦以六礼委之也。六礼者,纳采至亲迎。女既不受,可彊委之。纳采之雁,则女不告名,无所卜,无问名。纳吉之礼,纳徵之币,可彊委,不和,不得请期,期不从,不得亲迎。言六礼之来彊委者,以方为昏,必行六礼,故以六礼言之。其实时所委者,无六礼也,不过雁以纳采,币以纳徵耳。女为父母所嫁,媒妁和否,不由於己,而经皆陈女与男讼之辞者,以文王之教,女皆贞信,非礼不动,故能拒彊暴之男,与之争讼。诗人假其事而为之辞耳。
谁谓鼠无牙,何以穿我墉?谁谓女无家,何以速我讼?墉,墙也。视墙之穿,推其类可谓鼠有牙。○墉音容。讼如字,徐取韵音才容反。
[疏]传“墉,墙”。○正义曰:《释宫》云:“墙谓之墉。”李巡曰:“谓垣墙也。《郊特牲》曰:‘君南乡於北墉下\’,注云‘社内北墙\’是也。亦为城,《王制》注云‘小城曰墉\’,《皇矣》云‘以伐崇墉\’,义得两通也。”
虽速我讼,亦不女从!不从,终不弃礼而随此彊暴之男。
《行露》三章,一章三句,二章章六句。
《羔羊》,《鹊巢》之功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在位皆节俭正直,德如羔羊也。《鹊巢》之君,积行累功,以致此《羔羊》之化,在位卿大夫竞相切化,皆如此《羔羊》之人。○行,下孟反。
[疏]“《羔羊》三章,章四句”至“羔羊”。○正义曰:作《羔羊》诗者,言《鹊巢》之功所致也。召南之国,化文王之政,故在位之卿大夫皆居身节俭,为行正直,德如羔羊。然大夫有德,由君之功,是《鹊巢》之功所致也。定本“致”上无“所”字。言南者,总谓六州也,以篇在《召南》,故连言召耳。云德如羔羊者,《麟趾序》云“如麟趾之时”,《驺虞序》云“仁如驺虞”,皆如其经。则此德如羔羊,亦如经中之羔羊也。经陈大夫为裘用羔羊之皮,此云德如羔羊者,诗人因事讬意,见在位者裘得其制,德称其服,故说羔羊之裘,以明在位之德。叙达其意,故云如羔羊焉。不然,则衣服多矣,何以独言羔羊裘?《宗伯》注云:“羔取其群而不失其类。”《士相见》注云:“羔取其群而不党。”《公羊传》何休云:“羔取其贽之不鸣,杀之不号,乳必跪而受之。死义生礼者,此羔羊之德也。”然则今大夫亦能群不失类,行不阿党,死义生礼,故皆节俭正直,是德如羔羊也。毛以俭素由於心,服制形於外。章首二句言裘得其制,是节俭也,无私存於情,得失表於行。下二句言行可踪迹,是正直也。郑以退食为节俭,自公为正直。羔裘言德能称之,委蛇者,自得之貌,皆亦节俭正直之事也。经先言羔羊,以服乃行事,故先说其皮;序后言羔羊,举其成功乃可以化物,各自为文,势之便也。○笺“鹊巢”至“之人”。○正义曰:以篇首有鹊巢以比国君,故云《鹊巢》之君也。上言“积行累功,以致爵位”,则化及南国,亦积行累功而致之,故言“积行累功”以释《鹊巢》之功所致之意。言由国君积行累功,以化天下,故天下化之,皆如羔羊,以致此《羔羊》之化也。知在位是卿大夫者,以经陈羔裘,卿大夫之服,故传曰“大夫羔裘以居”,是也。言竞相切化,谓竞相切磋以善化,皆如《羔羊》之人,谓人德如羔羊也。
羔羊之皮,素丝五紽。小曰羔,大曰羊。素,白也。紽,数也。古者素丝以英裘,不失其制,大夫羔裘以居。○它,本又作“他”,同徒何反。“它数也”,本或作“紽数”,所具反,后不音者同。英,沈音映,又如字。退食自公,委蛇委蛇。公,公门也。委蛇,行可从迹也。笺云:退食,谓减膳也。自,从也。从於公,谓正直顺於事也。委蛇,委曲自得之貌,节俭而顺,心志定,故可自得也。○委,於危反。虵,又作“蛇”,同音移。读此两句,当云“委虵委虵”,沈读作“委委虵虵”。《韩诗》作“逶迄”,云公正貌。行,下孟反,崔如字。从迹,足容反,字亦作“踪”,“迹”又作“?亦”。
[疏]“羔裘”至“委蛇”。○毛以为召南大夫皆正直节俭,言用羔羊之皮以为裘,缝杀得制,素丝为英饰,其紽数有五。既外服羔羊之裘,内有羔羊之德,故退朝而食,从公门入私门,布德施行,皆委蛇然,动而有法,可使人踪迹而效之。言其行服相称,内外得宜。此章言羔羊之皮,卒章言羔羊之缝,互见其用皮为裘,缝杀得制也。○郑唯下二句为异,言大夫减退膳食,顺从於事,心志自得委蛇然。○传“小曰羔”至“以居”。○正义曰:小羔大羊,对文为异。此说大夫之裘,宜直言羔而已,兼言羊者,以羔亦是羊,故连言以协句。传以羔羊并言,故以大小释之。此言“紽数”,下言“裛数”,谓紽、裛之数有五,非训紽、裛为数也。二章传云“緎,缝“者,《释训》云:“緎,羔羊之缝。”孙炎曰:“緎之云界緎。”然则缝合羔羊皮为裘,缝即皮之界緎,因名裘缝。云緎五,緎既为缝,则五紽、五裛亦为缝也。视之见其五,故皆云五焉。传於首章先言“紽数”者,以经云“五紽”,先解五之意,故紽数有五也。首章既解其数,故二章解其体,言“緎,缝也”,且因《尔雅》之文。《尔雅》独解緎者,盖举中言之。二章既解其体,恐人以为紽自数也,緎自缝也,故於卒章又言裛数有五,以明緎数亦五。緎言缝,则紽、裛亦缝可知,传互言也。古者素丝所以得英裘者,织素丝为组紃,以英饰裘之缝中。《清人》传曰“矛有英饰”,《閟宫》传云“朱英为饰”,则此英亦为饰可知。素丝为饰,维组紃耳。若为线,则所以缝裘,非饰也。故《干旄》曰“素丝组之”,传曰:“裛以素丝而成组也。”紃亦组之类,则素丝可以为组紃矣。既云素丝,即云五紽、五緎是裘缝明矣。又明素丝为组紃,而施於缝中,故《下杂记》注云:“紃施诸缝,若今之绦。”是有组紃而施於缝中之验。传知素丝不为线,而得为饰者,若线则凡衣皆用,非可美,故素丝以英裘,非线也。言大夫羔裘以居者,由大夫服之以居,故诗人见而称之也。谓居於朝廷,非居於家也。《论语》曰:“狐貉之厚以居。”注云“在家所以接宾客”,则在家不服羔裘矣。《论语》注又云:“缁衣羔裘,诸侯视朝之服。卿大夫朝服亦羔裘,唯豹袪,与君异耳。”明此为朝服之裘,非居家也。○传“公公”至“从迹”。○正义曰:传以言退者,自朝之?,故知公谓公门。《少仪》云“朝廷曰退”是也。行可踪迹者,谓出言立行,有始有终,可踪迹仿效也。○笺“退食”至“之貌”。○正义曰:减膳食者,大夫常膳日特豚,朔月少牢,今为节俭减之也。王肃云:“自减膳食,圣人有逼下之讥。”孙毓云:“自非天灾,无减膳之制。”所以得减膳食者,以序云节俭,明其减於常礼,经言退食,是减膳可知。礼者,苦人之奢,制其中法,若车服之文物,祭祀之牺牲,不可逼下,是故此论羔裘,美其得制。至於春养已食,容得减退,故赵盾食鱼飧,公孙弘脱粟之饭,前史以为美谈。经云“自公”,郑训“自”为“从”,“公”为“事”,故云“从於公,谓正直顺於事也”。委曲自得者,心志既定,举无不中,神气自若,事事皆然,故云“委蛇,委曲自得之貌也”。定本“退谓减膳”,更无“食”字。
羔羊之革,素丝五緎。革犹皮也。緎,缝也。○緎,徐音域,又于域反。孙炎云:“緎缝之界域。”“緎,缝”,《尔雅》云“緎,羔裘之缝也”,音符用反。一本作“緎犹缝也”,则当音符龙反。
[疏]传“革犹皮”。○正义曰:对文则皮革异,故《掌皮》云:“秋敛皮,冬敛革。”异时敛之,明其别也。许氏《说文》曰:“兽皮治去其毛曰革。”革,更也。对文言之异,散文则皮、革通。《司裘》曰“大丧饰皮车”,谓革辂也。去毛得称皮,明是有毛得称革,故攻皮之工有函、饱、韗、韦、裘,是皮革通言也。此以为裘,明非去毛,故云“革犹皮也”。依《月令》,孟冬始裘,天子祭天则大裘而冕,故《司服》云:“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祀五帝亦如之。”郑注“大裘,黑羔裘”是也。其五冕之裘亦同黑羔裘,知者,《司裘职》云“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更不别言衮冕已下之裘,明六冕与爵弁同用黑羔裘。若天子视朝及诸侯朝天子,皆以狐白裘,知者,以《玉藻》云“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又《秦诗》曰“君子至止,锦衣狐裘”,以裘象衣色,皮弁服白布衣故也。其卿大夫在朝及聘问亦衣狐白裘,知者,《玉藻》云“士不衣狐白”故也。其裼盖用素衣,知者,以《郑注》玉藻云“非诸侯则不用素锦为裼”故也。士则麛裘青犴褎,以狐白之外,唯麑裘素也。其诸侯视朝及卿大夫等同用黑羔裘,以《玉藻》云“羔裘缁衣以裼之”,又郑注《论语》云“缁衣羔裘,诸侯视朝之服”是也。若诸侯视朔,君臣用麑裘,知者,郑注《论语》云“素衣麑裘,诸侯视朝之服”。其臣则青犴褎,绞衣为裼。若兵事,既用韎韦,衣则用黄衣狐裘及貍裘,象衣色故也。又襄四年传云“臧之狐裘,败我於狐骀”,又定九年传云“晳帻而衣貍制”是也。若天子以下,田猎则羔裘,缁衣以裼之,知者,《司服》云“凡田冠弁服”,注云“冠弁,委貌”,则诸侯朝服故也。其天子诸侯燕居,同服玄端,则亦同服羔裘矣。凡裘,人君则用全,其臣则褎饰为异,故《唐诗》云“羔裘豹袪”,郑云“卿大夫之服”是也。若崔灵恩等,以天子诸侯朝祭之服,先著明衣,又加中衣,又加裘,裘外又加裼衣,裼之上乃加朝祭之服。其二刘等,则以《玉藻》云“君衣狐白裘,锦衣以裼之”,又云“以帛里布,非礼也”,郑注云“冕服中衣用素,朝服中衣用布”,若皮弁服之下,即次锦衣为裼,便是以帛里布,故知中衣在裼衣之上明矣。又以《司服职》云“王祀昊天上帝,则服大裘而冕”,以下冕不复云裘,《司裘职》云“掌为大裘,以供王祀天之服”,亦不别言衮冕以下之裘,明六冕与爵弁同用大裘之羔裘矣。案《玉藻》云“君子狐青裘豹褎,玄绡衣以裼之”,注云“君子大夫士狐青裘,盖玄衣之裘”,然衮冕与衣玄知不用狐青裘者,以《司裘职》云“季秋献功裘,以待颁赐”,注云“功裘,人功微粗,谓狐青麛裘之属”。郑以“功裘以待颁赐”大夫士,明非冕服之裘矣。
委蛇委蛇,自公退食。笺云:自公退食,犹退食自公。
羔羊之缝,素丝五裛。缝,言缝杀之,大小得其制。裛,数也。○缝,符龙反,注同。注“缝杀之”字又音符用反。裛,子公反。杀,所界反,徐所例反。委蛇委蛇,退食自公。
《羔羊》三章,章四句。
《殷其靁》,劝以义也。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不遑宁处。其室家能闵其勤劳,劝以义也。召南大夫,召伯之属。远行,谓使出邦畿。○殷音隐,下同。靁亦作“雷”,力回反。“劝以义也”,本或无“以”字,下句始有。遑,本或作“偟”,音黄,暇也。使,所吏反。
[疏]“《殷其靁》三章,章六句”至“劝以义”。○正义曰:作《殷其靁》诗者,言大夫之妻劝夫以为臣之义。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施王命於天下,不得遑暇而安处,其室家见其如此,能闵念其夫之勤劳,而劝以为臣之义。言虽劳而未可得归,是劝以义之事也。定本“能闵其勤”,无“劳”字。召南之大夫远行从政,经三章章首二句是也。不遑宁处,其室家闵其勤劳,次二句是也。诗本美其劝以义,即具陈所劝之由,故先言从政勤劳,室家之事为劝以义而施,经、序皆得其次。○笺“召南”至“之属”。正义曰:此解大夫即是王朝之常鷩而谓之召南者,以其是召伯之属,故言召南之大夫也。文王未称王,召伯为诸侯之臣,其下不得有大夫。此言召南大夫,则是文王都丰、召伯受采之后也。言召伯之属者,召伯为王者之卿士,《周礼》六卿,其下皆有大夫,各属其卿,故云“之属”。《左传》曰“伯舆之大夫瑕禽”,亦此之类也。知非六州诸侯之大夫者,以序云“远行从政”。远行,出境之辞。经云“殷其靁”,靁以喻号令,则此远出封畿,行号令者也。若六州大夫,不得有出境行令之事。知非聘问者,聘问结好,非殷靁之取喻。有时而归,非室家所当闵念。言远行从政,无期以反室家,闵之。明是召伯之属,从行化於南国也。时未为伯,笺因《行露》之序从后言之耳。
殷其靁,在南山之阳。殷,靁声也。山南曰阳。靁出地奋,震惊百里。山出云雨,以润天下。笺云:靁以喻号令於南山之阳,又喻其在外也。召南大夫以王命施号令於四方,犹靁殷殷然发声於山之阳。
何斯违斯?莫敢或遑。何此君子也。斯,此。违,去。遑,暇也。笺云:何乎此君子,適居此,复去此,转行远,从事於王所命之方,无敢或閒暇时。闵其勤劳。○复,符福反。閒音闲。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振振,信厚也。笺云:大夫信厚之君子,为君使,功未成,归哉归哉!劝以为臣之义,未得归也。○振音真。“为君”,于伪反,或如字,使,所吏反,或如字。
[疏]“殷其”至“归哉”。○正义曰:言殷殷然靁声在南山之阳,以喻君子行号令在彼远方之国。既言君子行王政於远方,故因而闵之,云何乎我此君子,既行王命於彼远方,谓適居此一处,今复乃去此,更转远於馀方,而无敢或閒暇之时,何为勤劳如此。既闵念之,又因劝之,言振振然信厚之君子,今为君出使,功未成,可得归哉?劝以为臣之义,未得归也。○传“殷靁”至“天下”。○正义曰:此靁比号令,则雨靁之声,故云“山出云雨,以润天下”。《云汉》传曰:“隆隆而雷”,笺云“非雨靁也,雨靁之声尚殷殷然”,是也。“靁出地奋”,豫卦象辞也,彼注云:“奋,动也。靁动於地上,而万物豫也。”“震惊百里”,震卦彖辞也,注云:“震为靁,靁,动物之气也。靁之发声,犹人君出政教以动国中之人,故谓之震。惊之言警戒也。靁发声百里,古者诸侯之象,诸侯之出教令,警戒其国疆之内。”是其义也。此二卦皆有靁,事义相接,故并引之,以证靁喻号令之义也。靁之发声,止闻百里。文王之化,非唯一国,直取喻号令耳。山出云雨者,《公羊传》曰:“触石而出,肤寸而合,不崇朝而雨天下者,其唯泰山乎!”是山出云雨之事。○传“何此君子”至笺“复去此”。○正义曰:传言“何此君子”,解“何”字,何为我此君子乃然。“此”非经中之“斯”,故传先言“何此君子”,乃训“斯”为“此”。笺“何乎此君子”,亦谓传中“何此君子”,亦非经中之“斯”。言“適居此”,经中“何斯”之此,言我君子行於远方,適居此处。今乃复去离此,转向馀国,“去此”者,经中“违斯”之此也。《集注》有“笺云”,定本於此无“笺云”,误也。
殷其靁,在南山之侧。亦在其阴与左右也。
[疏]传“亦在”至“左右”。○正义曰:上“阳”直云“山南”,此云“侧”,不复为山南,三方皆是。阴,谓山北。左,谓东。右,谓西也。
何斯违斯?莫敢遑息。息,止也。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在南山之下。或在其下。笺云:下谓山足。
何斯违斯?莫或遑处。处,居也。○处,尺煮反。
振振君子,归哉归哉!
《殷其靁》三章,章六句。
《毛诗正义》
1.《毛诗正义》序
10.《毛诗正义》卷三 三之一
11.《毛诗正义》卷三 三之二
12.《毛诗正义》卷三 三之三
13.《毛诗正义》卷四 四之一
14.《毛诗正义》卷四 四之二
15.《毛诗正义》卷四 四之三
16.《毛诗正义》卷四 四之四
17.《毛诗正义》卷五 五之一
18.《毛诗正义》卷五 五之二
19.《毛诗正义》卷五 五之三
20.《毛诗正义》卷六 六之一
21.《毛诗正义》卷六 六之二
22.《毛诗正义》卷六 六之三
23.《毛诗正义》卷六 六之四
24.《毛诗正义》卷七 七之一
25.《毛诗正义》卷七 七之二
26.《毛诗正义》卷七 七之三
27.《毛诗正义》卷八 八之一
28.《毛诗正义》卷八 八之二
29.《毛诗正义》卷八 八之三
30.《毛诗正义》卷九 九之一
31.《毛诗正义》卷九 九之二
32.《毛诗正义》卷九 九之三
33.《毛诗正义》卷九 九之四
34.《毛诗正义》卷十 十之一
35.《毛诗正义》卷十 十之二
36.《毛诗正义》卷十 十之三
53.《